第三十九章 造谣（上）
苏砚几次想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老和尚和白珏说完话以后，白珏整个人就有些不对劲，面上虽不显，可苏砚却看出来白珏有些恍惚。
他很想知道老和尚说了什么，导致白珏变成这样。
白珏并非佛教徒，他尊重，但更依赖于科学。
所以苏砚知道，老和尚肯定说了什么，很有说服力，才能令白珏这样。
或许，跟他有关，但白珏没悟出来也有可能。
有了这种想法，每次白珏的灼灼目光过来，苏砚心头都跟着一跳。
大年初二，该走亲戚的去走亲戚了，家里又只剩下他们冷冷清清。
本来苏砚也要跟着方家夫妇去走亲戚，但借口说腿脚不舒服能不能不去的时候，付雨心疼了，就让他在家里休息。
“腿不舒服为什么不说？”白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把手里的温水递给苏砚，目光有些沉。
苏砚没想到不想去走亲戚的借口被白珏听到，有点窘迫，腿难受不是假，但没那么严重，就是有点酸。
苏砚抱着水杯：“只是有点，没那么严重……”说着话，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去偷看白珏。
“上去换衣服，去医院。”
苏砚不想去，但触及到男人的视线，又把话给咽了下去，只好放下杯子，换好衣服后大过年的跟着白珏出门。
过年期间，医院的人还是很多，看到挺多都是喝多了喝伤了进医院来了。
有白珏在，一路绿灯。
苏砚在重新带去做检查，得出的结果是只是走路过量导致的酸疼，并没有什么大碍，注意运动量就好。
苏砚松了一口气，白珏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了点。
“就说没什么事的，别担心。”苏砚跟在白珏身边，安慰道。
白珏道：“不舒服要说，回去让阿姨给你熬骨头汤喝。”
厨房里的水箱里还养着两只帝王蟹还有挺多的海鲜，苏砚小声道：“我想吃螃蟹。”
白珏侧头睨了他一眼：“腿不酸了？不疼了？”
“医生不是说没事么。”苏砚狡辩，但也没什么底气。
医生的原话是：“没什么太大问题，但运动量要减少，当时伤得重，虽然好得快，但并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要尽量养养，避免以后出现雨季疼痛难耐的情况。”
白珏轻笑，不再吓唬人了：“想吃就吃，但是要少吃，螃蟹寒，想吃再买。”
苏砚雀跃。
厨房里的那两只螃蟹终究还是成了苏砚的盘中餐，年很快就过了，叶稚颜让人看了日子，初九的时候就要祭祖。
走亲戚苏砚可以不去，但是祭祖还是乖乖跟着方源生和付雨走了。
走之前还担心道：“白先生，就你一个人可以吗？”
白珏点头：“李叔他们也一起，况且还有我那么堂伯堂叔，别担心，去吧。”
“白先生，晚上见。”
白珏点头，目送他离开。
方家祭祖要去老家乡下，路途遥远，不过还好车子都能开到墓园，倒也不会多累。
苏砚重生之后才懂得这些，只得有模有样地跟着学，方少宸干嘛他就跟着干嘛。
也不知道方家的列祖列宗看出来他这壳子里的灵魂并不是他们的后人没有。
苏砚一边拜还一边想些有的没的。
乡下的房子虽然一直有人在打理着，却也住不了那么多人，吃完饭还是回到了白家。
回到白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天已经黑了下来，进到家中却不见白珏。
“外公，白先生呢？”苏砚问正在看电视的白景策。
“不知道去哪了，祭祖回来收拾了一下又出去了，问了也不说，”白景策道，“来，小知，陪外公看电视。”
苏砚坐过去，心思却不在电视上，拿出手机就给白珏发去信息。
可两条发出去，都没能得到回应。
“你这孩子，阿珏过年期间一直在陪家里人，他自己也有自己的社交的嘛，怎的就这么粘人。”付雨笑道。
“这会儿查岗太早了。”方少宸也逗他。
苏砚脸一红，只得放下手机，欲盖弥彰地拿起橘子剥开吃。
另一边，白珏并不是去见朋友什么，而是坐在一个墓园中的一个墓碑前。
碑上苏砚的笑颜定格，墓前堆满了鲜花，是粉丝们的祭拜。
白珏拿起啤酒罐喝了一口，捻着开着正好的花瓣笑道：“得亏当时给你买的位置够宽，不然粉丝们堆满了花，都没有我的位置了。”
月朗星稀，白珏一个人自言自语，寒风凛冽，他却觉得格外心安。
“老和尚说小朋友是我的缘分，或许是吧，我总是拒绝不了他，他好乖，跟你一样乖，却又有些霸道，寻得一点点机会就往我身边凑，可是一点都不讨厌。”
“苏砚，你活着的时候，有想过，过许有我这么一个人在背后默默爱着你吗？”
“投胎个好人家，不要再遇上许青棠那样的人了。”
白珏声音轻柔，在墓园中被寒风裹着，如谁在低泣嗫嚅。
手帕轻轻搽拭着已经无一点灰尘的照片：“小朋友在家估计等急了，我要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最后一口酒下肚，白珏起身，摸了摸冰凉的碑石，如同在揉发，抬脚离开。
坐到车里，白珏才拿出手机看，小朋友果然给他发来了消息。
苏砚也好，方晏知也罢，白珏不想纠结自己是不是渣或者怎样了，跟随自己内心，总不会后悔的，人有时候太理智了，就会失去一些人。
【玉琢：就回，回去给你带小蛋糕。】
收到白珏信息的苏砚回复得很快，一个表情包能感受到对方的雀跃。
白珏言出必行，绕路去买了一整个提拉米苏，让家人一起分享。
白珏回到家，坐到苏砚身侧，他就闻到了一股烧过的烟和酒的味道。
酒味不重，得仔细闻才能闻到。
苏砚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狐疑看着白珏。
是出去见什么人了吗，这会儿不可能有工作应酬的。
白珏自然感受到了那个目光，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才开口道：“想问什么就说吧。”
苏砚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不问出来他今晚肯定睡不着。
“那个，你今天干嘛去了呀？为什么身上有酒味？”
白珏勾唇笑笑，有笑小朋友直率的可爱，也有从墓地回来后突然的释然：“去见了一个老朋友，小酌两口。”
“哦。”
苏砚知道肯定是这么个答案，但是听到白珏的回答，莫名的舒爽了。
年十二白珏要上班，苏砚也要上学了，上了学自由时间就没有那么多了，也没能总是粘着白珏。
可苏砚还是很开心，因为这个学期他能不能在白珏那里正名，就看学得如何了。
然，上学的第一天，苏砚的那点开心很快就消了。
从进门到报道，再到去宿舍象征性看看自己的床位，一路上都有人看着苏砚嘀嘀咕咕。
苏砚不明所以，拉住一个同学问，对方却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可一走远，又回头看他。
在去宿舍的路上，碰到了闻蓝澜和蒋悦，对方先是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走了过来。
“方同学。”
“你们好。”苏砚道，却对着路过向他投来奇奇怪怪眼神的同学紧皱眉头。
闻蓝澜和蒋悦自然也察觉，拉着苏砚到了一个角落，把手机递到苏砚面前：“方同学，你看，不知道谁在网上说你是被……被白总包/养的。已经很多天了，天天都被顶成热帖，我们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苏砚眉头一跳，接过手机，上面是一个学校论坛，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学校八卦，而关于他的帖子楼层已经高达上万层。
【惊掉下巴，原来有人为了进贵族学校读书而甘心给商界大佬包/养，图见一楼！】
苏砚往下滑，只见一楼是他和白珏逛超市的照片，两个人手牵手，白珏面上淡淡，苏砚笑容满面。
看起来就像是白珏很不耐烦，在敷衍着苏砚。
照片有很多张，都是高清无码，好几个角度。
【看到这种画面，忍不住动手查了查方晏知的家庭情况，从小学到高中读的都是普通学校，父母也是坐着小本生意，能养活一家，却无法承担方晏知现在高昂的学费。】
【所以合理怀疑，方晏知为了求学，不惜卖自己。】
【楼主不知道是该说方同学求学心切，还是说有些人虚荣，脸都不要了。】
【毕竟方晏知从来学习都很差！自从来我们学校以后，豪车接送，高定服装，整个脱胎换骨，也不再回家了。】
【热心楼主怕诬陷了方同学，还实地拜访了一下他的父母。】
看到这里，苏砚都十分冷静，且不说他和白珏身份清清白白，方晏知生前的养父母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没人跟他提过，他更没有查过。
得知方晏知生前玩得浪，还是从那些狐朋狗友的只言片语中察觉的。
发帖人很敬业，跟楼的有一个音频，里面穿出发帖人经过处理的声音，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发帖人：“所以方晏知进入富贵家门后，再也不回来了吗？”
“回什么呀，他早就不认这个家了。”女人声音艰涩。
话不多，却给众人得到了想要的讯息。
下面跟帖的人大多都是吃瓜状态，零星理智发言的都被楼主“有理有据”地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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