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小草才流的是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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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闻嘛，肯定会有不确定的事情在里边。其实，周小山的事情有许多还是你们舞厅内的人说出来的。”

        孟明华问道：“谁说的？”

        吴经理怕小山受不了这话，挡住了孟明华：“明华，算了，由他们胡说去吧。”

        古河市早报女记者王玉菲对周小山说道：“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肯定是想要反映真实的周小山呀。所以请你是不是能配合一下？能回答我们的几个问题吗？”

        小山问：“什么问题？”

        刘大东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得了白血病的？”

        周小山叹口气说：“五月初。”

        王玉菲忙问：“能说说过程吗？”

        周小山说：“啊？好吧。因为我是搞音乐的，就一直想买钢琴，可总没时间也没太多的钱。可准备要结婚，她又是爱好音乐的，就想别的都可以不要，钢琴无论如何都得买。四月底，天连下雨，舞厅放了几天假。我没事就冒着雨到古河大小商场和乐器行去看钢琴。

        “就在四月三十那天上午，我又去古河音乐学院门口的乐器店看，好容易看上了一架，便想给她说，想让她也来看看。我走出乐器店，站在马路边上给她打手机。

        “其实那早几天我就觉得很不舒服，还一直以为是感冒，没在意。三十那天我又淋了点雨，而且老下雨，路有点滑，不知怎么我觉得头昏，脚下一滑，就摔倒了。当时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是在古河第一医院急救室里了，也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我知道吴经理一定着急，我想给吴经理打个电话，又发现我的手机也丢了。而且当时我发着烧，打着吊针，根本起不来。

        “急救科的任大夫见我醒来，就打问我的家里人。我以为他是要医疗费呢，就告诉他，我身上带着牡丹卡，随时可取。可任大夫又问我：‘那你父母呢？’我觉得奇怪就告诉他：我父母去世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任大夫听说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又打听我的亲戚什么姑姑叔叔姨姨舅舅，我说我只有个舅舅在新疆。他就跟我要我舅舅的地址。说是有话要跟我舅舅说。我当时就起疑心了。问他。他也不告诉我。我也就说我也记不清我舅舅的地址了。他也没再问。却给我又立即穿刺抽骨髓做检查。

        “第二天，我还是发烧。医生让我继续打吊针。准备挂吊针前，我去上厕所回来，路过护士办公室门口，偶然听见护士议论，说十一床血象和骨髓象都非常不好。我还以为说别人呢，可回到病房，才知道我自己就是十一床。就到护士办公室去了，刚好办公室人都走了，在办公桌上的病历里我看见了我自己的血常规血象骨髓象。

        “我伺候过我妈妈几年，血常规化验单我当然看懂了，可骨髓血像化验单我没看懂。但是在诊断书上我看见了‘急性粒细胞白血病’，我能不吃惊吗？回到病房打吊针时，我问护士，护士没回答，我就要他请来了任大夫，我说我家就我一个人。要任大夫给我说实话。任大夫说，他还只是怀疑。

        “我也不大相信。我就央求他为我保密。其实他也并不知道我是歌手。因为我只说我是一家小酒店的服务生。”

        吴经理问：“那你怎么不说你是珠峰歌舞厅的呢？”

        小山说：“我不是怕你知道了着急吗？”

        王玉菲又问：“那你怎么又到血液病专科医院去了？”

        小山说：“因为我不相信，而且打了两天吊针，我还是一直发烧，任大夫就联系了血液病专科医院，将我转到了血液病专科医院。在那里给我又做了全面检查，也就确诊了。我的主治大夫还是主任茹霞大夫。因为知道我家就我一个人，她也急急地打听我的舅舅。我要她给我自己说，她不肯。我也不肯说。

        “后来她实在没法了，才告诉我，说我是急性白血病，而且病情已经恶化了，非常危险。我……，她又要我赶快准备接受化疗。

        “要知道我是住在血液病专科医院，天天可以见到和我一样的病人做化疗。样子好可怕，而且没一个真正能治好的，费用还特大。我自己满打满算有不到五万，还有两万是欠我舅舅的。我哪有钱治病？况且病又那么难治。我当时真不知道怎样才好。那二十几天里我是天天打吊针，烧退了后，又住了几天院，我就要出院，茹大夫不让，我哭了。我说我没有那么多钱，也不愿就这样等死，我要走。茹大夫拗不过，答应我出了院。可就那十几天，就花了我六七千！”

        刘大东问：“当你知道你得的这病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小山没有回答。

        那位老护士长进来了，给小山送来体温计。

        又催众人离开病房，好让病人休息。

        王玉菲忙说：“那我们走。”又问小山，“让我们给你拍个照吧？”

        小山摇摇头：“不，不用！”

        两记者依旧举起相机要拍照。

        小山急忙用被角遮住了自己的脸。

        刘大东上去要掀他的被子，孟明华挡住了：“人家不愿意嘛。”

        老护士也看不过：“人家不高兴，怎么能强来？”又将被角掀开，见小山满脸都是泪，忙劝他：“别哭。”又指着他胳膊上的伤，“你看，好多了吧？前天来得时候你知道成了啥子样了？再晚几分钟，你就彻底完了。这会儿你看，没事了吧？”又摸摸小石头的小脑袋，“你也可真会找人，偏偏找个白血病人救你。”

        小石头说话了：“你们怎老说周叔叔是什么白血？我明明看见他流的是红血嘛，怎么是白血？路边那小草草流的才是白血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小山自己也忍不住破涕为笑。

        小石头被笑的更恼了，嚷嚷道：“你们笑什么？你们大人最奇怪，尽笑话我们小孩！等我长大了，我也笑话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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