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绝对是玩你
两人短暂的握手后，沈嘉城缓缓开口：“许先生，我很佩服你，商场上一直听闻你的事迹，没想到这么年轻。”
“沈公子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许锦泽恭维道。
沈嘉城轻笑了下，“我？我这样的人，无非是仗着家底，放在古代，就是世袭，许先生如果出身豪门，今日必定有一番大成就。”
他像是在无意间提醒许锦泽的出身。
见许锦泽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他轻声说道，“许先生，景瑟妹妹一向如此，喜欢替别人打抱不平，之前因为一只小猫被虐待，她都会为此发声，今日的举动，若是冲撞了许先生，还希望别往心里去。”
他的声音很柔和，甚至挑不出来任何不善的语气，可许锦泽听起来很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
“自然，她是在帮我，我不会生气的。”
“冒昧的问一句，许先生为什么不答应景叔叔的要求呢？我觉得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啊？景瑟多了个哥哥，肯定会很高兴的。”
沈嘉城直勾勾的看着他，为什么拒绝呢？难道，他是真的有对景瑟抱有幻想？
许锦泽淡淡地笑了下，“景家是名门，我自知高攀不起。”
沈嘉城对他的答案貌似很满意，嘴角微微抿了抿，好在他有自知之明。
许锦泽将纸巾扔进垃圾桶。
“沈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他礼貌地点点头，转身的背影既高大又萧条。
沈嘉城淡淡一笑，并没把他放在心上。
在北城出头，自立门户，有太多人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想从各大虎狼口中分一杯羹，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个男人，翻不出风浪。
“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走廊的窗子没有关，风沿着窗口攀爬进来，短暂逗留，景邵忠背对着窗口，花白的头发有些许凌乱。
“我为什么这么做？刚才你不觉得丢人啊？一个破落穷小子，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景邵忠憋着火。
他承认，许锦泽是很优秀，可他想追自家女儿，完全不够格。
在四大家里都挑不过来，哪里轮得到他！
景瑟眸子里带着不解，“爸，我一直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的，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在乎那些空有虚名的头衔了？”
“景瑟，你不明白，每年冒头的年轻人就跟韭菜似的，一茬接着一茬，有才人士比比皆是，你就真的保证他能一直坚持下去吗？和那些生下来就有强劲资源的人去厮杀，哪有那么容易。”
“所以，你也只是猜测啊，他走的路，只有他自己清楚。”景瑟回道。
景邵忠叹了口气，“你好歹是北城四大家之一的人，和他交往，考虑过他的感受吗？流言蜚语要了人的命，他那种要强的人，应该也怕别人戳脊梁骨吧。”
景瑟无所谓地撇了撇嘴，“你，你不是北城的舆论一把手嘛，肯定能搞定呀。”
景邵忠气道：“我在这讲半天，敢情白忙活了？”
“哎呀，刘叔来接我了，明天我还要上课呢，爸爸再见，先走一步了。”景瑟眨了眨眼睛，离开的背影还是那么无忧无虑。
窗口飘进来雨，他高声叮嘱道:"注意点，下雨了路滑。"
“知道了。”
中世纪的酒店建筑很是古典，一场雨，蒙上里一层朦胧的诗意。
景瑟立在檐下，和其他人一样，静候着。
这场雨来的意外，阶梯下的道路川流不息，形形色色的人在雨里穿梭。
刘叔撑着一把黑伞，笑呵呵地迎着景瑟。
“小姐，小心阶梯，下雨了路更滑了。”刘叔提示道。
“我知道了。”
从包间吃完饭后就一直不见许锦泽，他今晚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景瑟回过头，有些担心。
“景瑟！”沈嘉城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把伞。
“打一把伞容易淋湿，我这里有多余的。”
“我没事的，你给吴雅吧，她回去了吗？”景瑟推搡道。
沈嘉城其实并没有注意吴雅。
“她应该走过了，你就收下吧。”
他将伞放到了她手中，低垂的眉眼带着笑意。
许锦泽从大厅里走出来，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胳膊上，明明喝了很多酒，看着却没有一丝醉意。
仍是干干净净，一副清清冷冷的气质。
隔了那么多人，可他还是一眼看到了景瑟，无论什么时候，她永远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她下雨永远有伞，而自己，只能虔诚地期待雨小一点，公交快一步，前方有屋檐。
没有顾及旁人投来的目光，笔直的身躯钻进了雨夜里，他极其自然地走着每一个下行的台阶。
“许锦泽。”
许是因为下着缠绵的雨，她的声音莫名缱绻动听。
她明白他的囊中羞涩，所以，什么都没说，将伞递给他。
沈嘉城立在上面，指尖泛白，那把伞，明明是给她的。
“嘉城哥，我先走了。”
景瑟摆了摆手，挽着刘叔的胳膊缓缓走下去。
许锦泽顿了片刻，下楼时意识到，这一刻，两人是平行的。
心口说不上来的闷热。
从狭窄的巷子走进去，三楼的出租屋有些密不透风。
打开门，许进喜第一时间探出头来。
“锦泽回来了？这一身行头，不愧是我儿子，妥妥的老总样，我等着你赚大钱的那一天。”
许锦泽没出声，径直走进了卫生间，那把伞安静地躺在杂物盒上。
“哎呦，不得了啊，锦泽，这把伞上万块钱的，哪个老总这么大方？”
“不要乱动。”
许进喜听到他的声音，吓得手一抖，将雨伞又放回了原处。
但眼珠子一直盯着，赌场老板的同款啊，他终于近距离观察一次了，看着也就一般啊。
许锦泽从浴室出来，湿淋淋的头发垂在眼角，没有过多逗留，迅速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
瞥了一眼许进喜，将伞夺了过来。
“锦泽啊，这么晚还去啊？都快十一点了。”
许锦泽冷冷地望着他，声音满是不屑，“我妈明天动手术，你从没关注过吧，因为你压根没上心。”
还没打开门，唐念宗的电话进来了。他停在门口。
“听财务处说你母亲明天要动手术，有需求尽管提，我唐念宗不差那点钱。”
“谢谢唐总。”
“还没到家？”
“已经到了，准备去医院。”
唐念宗吸了口烟，慢吞吞道，“嗯，锦泽啊，别说我打击你，你和景家丫头完全不是一路人。”
“唐总，我知道。”
“嗐，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万一你真跟那丫头在一起，不怕别人背地里嚼舌根啊，小丫头喜欢长的好看的男生很正常，但好看的不止你一个啊，人是会变心的，你有能力，出头是迟早的事，不需要这种捷径。”
许锦泽眸子暗了暗，“谢谢唐总，这些我都懂。”
许锦泽挂断电话，清俊的面孔没有表情。
推开门，走过一条条深巷，抬手，将那把伞扔进了垃圾桶。
韩文英从唐念宗背后走过来，嘲讽地笑了笑，“果然啊，人都是有私心的，你害怕他有一天也会离开唐氏？”
唐念宗轻嗤一声，“让他去景邵忠的麾下？我又不傻，谁都是为自己的利益而生的，我可不是慈善家。”
手上的香烟在消耗殆尽后被随意丢弃，男人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开。
北城人民医院，晚上几乎没有行人，灯光也变得昏暗。
夜里值班的小护士在大厅逗留了好一会，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男生的背影，他已经对着机器发呆将近半个小时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肯定以为他是在图谋不轨。
许锦泽看着就诊卡上的预支账单，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又是几十万的数目。
可银行卡里的余额，已经所剩不多了。
唐念宗对他很好，但自己这个无底洞是个深渊，没有尽头似的。
拖着略显沉重的躯体走进后面的住院部，病房的灯已经熄灭。
女人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无力，满是病魔肆虐的痕迹。
他立在床沿，看到女人乏力地睁开眼，像一朵半枯萎的花，靠着最后一缕阳光苟活。
“锦泽来了？我都说了，不用每天都来看我。”
听到她说话时的哽咽，许锦泽蹲下身来，将那只瘦小的手包裹在掌心，“妈，明天的手术很重要，只要挺过去，以后会好过很多，忍一忍，很快就好，知道了吗？”
她会心一笑，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她很清楚，就算去了又怎样呢？只有好处，锦泽负担肯定会轻很多。
但她又觉得遗憾，不能看到自己的儿子娶妻生子，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
“锦泽还没交女朋友吗？”
许锦泽的手一顿，轻笑，“因为想让妈帮我介绍，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傻孩子，知道你是在哄我开心，我只希望你勇敢些，不要因为家庭感到自卑。”
她的儿子，有时候连她自己也看不懂，年纪轻轻便学会藏情绪，那张脸，根本看不出真正的喜怒哀乐。
“不会的，夜深了，早些休息。”
轻柔的话语像是襁褓里的呢喃，女人脸上堆着淡淡的笑，慢慢进入了梦乡。
走廊的尽头，许锦泽坐在长椅上，盯着密密麻麻的商业用语，烦躁爬上心口。
合上眼，一大堆心事在脑海里环绕，像影片放映一样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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