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萧十七地笑容淡了些，也没有隐瞒：“前几日南漠使者来访，裘老前辈可是知道？”
“这我知道。据说那个南漠风头最盛的少年将军也在。”裘老盯着萧十七，“据说，就是那少年将军傅卿毁了你的脸！此事可是真的？”
“一半一半。”萧十七说道，“他划了一道，我自己划了一道。”
“你这丫头，莫不是疯了！这可是你的脸！你······”裘老又急又心疼。
一阵风吹来，萧十七浑身一颤，觉得有些冷，不禁打趣道：“裘老前辈。辰颜还病着呢，裘老前辈准备让辰颜在这坐一夜吗？”
被萧十七这么一点醒，裘老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瞧我这老糊涂，竟是让你这病人在这受风，是我的不是，快，去里间说话吧。”
说着又转头吩咐下人：“去将我那件狐裘取来。”
下人的动作很快，狐裘很快就被送到了裘老的手上，裘老亲自给萧十七披上了，萧十七这才觉得有些暖意：“辰颜在此谢过裘老前辈了。”
裘老摆摆手：“你同我还客气什么？听说你这几日要暂住在我这里？”
“裘老前辈一说要见辰颜，辰颜连病都不管了，连夜赶来见您，如今辰颜要在这里住几日，裘老前辈不会不同意吧。”萧十七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很是可爱。
裘老拍了拍萧十七的头：“你这丫头，整日都在想些什么，我怎么会不同意呢？”
“辰颜还有一事相求。”萧十七说道，“辰颜这几日留宿在这里的事情，前辈能否替辰颜保密？”
“你不若直接告诉我你不想让那小子知道好了。”裘老摸了摸胡子，“白日里那小子还来找过我，说你不愿意见他。你们俩闹矛盾了？”
萧十七沉默不语，裘老见她不愿意说，也不逼迫她：“这几日呢，你先安心住在我这里，这件事不会有仍何人知道，你尽管放心。”
“多谢前辈。”萧十七说道。
“傻丫头，同我你还说什么谢？这不是生分了吗？”裘老说道，“今日时辰不早了，我叫人收拾了一间房间出来，你先暂住在那里，待明日，你休息好了，我再同你说正事。”
萧十七点头没再出声，随着下人去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很隐蔽，也很舒适，大概是因为她正在病中，故炭火烧的很热，房间内很暖和。
萧十七这两日大部分时间都在睡，也一直在做噩梦睡不好，现在换到了个房间，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萧十七更不适应了，反而睡不着了。屋中守夜的丫鬟见她睡不着，上前来问她：“公主，您若是睡不着，可需要奴婢去点一些安眠香？”
想到明日裘老还有事要同她说，睡不好也不行，萧十七便点头同意了。
丫鬟给她点了安眠香，她慢慢地也就睡着了。并且难得的一夜无眠，一直睡到天明。待她再次睁眼已经是次日临近午时了。难得的一夜好眠，让萧十七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些，病的也不是那么重了。
丫鬟见她醒了，上前来行了个礼：“公主，你醒了。”
“嗯。”萧十七点了点头，起身下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公主的话，现在已是己时末，马上就要到午时了。午膳已经备好了，公主现在要梳洗用膳吗？”
“嗯。替我更衣吧。”
小丫头上前替萧辰渊穿上外衣：“公主，老爷吩咐了，今儿个有客人，请公主过去同他一起用膳。”
萧十七并未在意：“嗯。”
一直到走到正厅外面，萧十七都还在思考，是什么样的客人，需要她一起用膳。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女子。看上去同萧辰渊差不多年纪。那女子看见萧十七连忙起身行礼：“民女司璇，参见朝颜公主。”
“司璇？司家人？”萧十七有些意外，“你同司闲是什么关系？”
“回公主的话，司闲乃是家兄。”
萧十七挑眉：“怎么本宫这么些年都不曾听说司家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民女早些年一直不在家中，公主不曾听说过也是正常的。”这司璇看着心无城府，说起话来倒是滴水不漏，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萧十七不再同她多说些什么：“裘老前辈呢？”
“回公主的话，前辈同家兄正在内里商议。”
商议？萧十七有些奇怪：“眼看着就是午膳时间了，什么事不能等用完膳再说？”
“民女也不知道，若是公主不嫌弃，民女便在这里陪公主说说话，等他们出来再用膳如何？”
萧十七不曾说话，她默不作声地在司璇对面坐下，打量着司璇。方才乍一看还不觉得，现在越看越觉得司璇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司小姐，我们，曾经见过吗？”萧十七问道。
“回公主的话，民女不曾见过公主。”司璇笑道，“不过民女倒觉得，民女的眼睛同公主很像呢。”
萧十七蒙着面，司璇只能看见她的眼睛。不过很像二字倒是点醒了萧十七，萧十七又重新将司璇打量了一番，发现司璇同她有几分相像。像是魔怔了一样，她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句话：祝璇同她有几分相像。
司璇也同她有几分相像。并且二人都名唤璇。会不会······
萧十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萧十七，你在想些什么不着边际的事情，祝璇早就死了，莫不是还能死而复生成为司家小姐？这真是太不像话了。只是短短一瞬，萧十七便将这不像话的想法压了下去。
可是一旦有过了这个念头，那想法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往外冒，萧十七止都止不住，她越看越觉得司璇就是祝璇。这个司璇，很可疑。
“不知司小姐前些年不在家中，去了哪里？”萧十七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司璇笑了笑：“司璇前些年身体不好，在外修养。”
“哦？”萧十七也笑了，“不知是那位名医，本宫的身体也不太好，不若请来为本宫也看一看。”
“老先生在萧蜀以南的一个小镇子里隐居，大约是不想叫人打扰，公主只怕是请不回来了。”司璇有些遗憾，“不过公主若是实在想请，改日司璇会叫哥哥走一趟，看看能不能说服那位老先生。”
萧蜀以南，那就是南漠。
萧十七冷笑了一声：“不必了。本公是萧蜀的公主，叫一个南漠大夫回来算是怎么回事？岂不是让萧蜀的大夫们都寒了心？”
司璇也不恼，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公主说的是，民女受教了。”
萧十七这会倒是很好奇，这司璇不卑不亢，也不同你说什么其余的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意见相悖，她也不坚持。这是该说她没有主见呢，还是说她太狡猾善变？这么一来，反而叫萧十七有些摸不透她。
“你们俩倒是很聊得来。”说话间，裘老和司闲已经出来了。
萧十七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司璇：“不过是闲来无事说两句罢了，也谈不上很聊得来。”
司璇微微地笑着，不置可否，似乎是对萧十七刻意的要与她画清界限没有什么反应。司闲看了看司璇，又看了看萧十七：“你们方才都聊了些什么？”
“也没聊什么，就是问了问先前帮司小姐养病的大夫是哪里人。”萧十七的语气有些冷淡，“我也想去给他瞧瞧。”
司闲很快就明白过来萧十七意有所指：“其实你也不必生气，今日我们过来，就是要同你说一说这个事情的。”
萧十七静了静，没说话。裘老出来打圆场：“到午膳时间了，我肚子都饿了，你们不饿啊，来来来，都别愣着了，边吃边说吧。”
午膳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这会裘老叫膳，下人们便一个个地端了出来，很快布满了一桌子。裘老一个劲儿地给萧十七夹菜：“丫头，你看，今儿个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你多吃些。”
萧十七却不动筷子：“同司小姐有关，同南漠有关，如今非要同我说，想必这件事，是需要借助我的手实现的吧。”
“善徵，你不如直说了，这样我还能念在旧情上考虑一二。如若不然，我连考虑也不会考虑。”萧十七说道，“你说了，我这顿饭也吃得好，你说是不是？”
司闲犹豫了一下，看向裘老，裘老点了点头，也放下筷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便先说吧。”
“确实是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裘老说道，“这几日，我刚得知，司家有个女儿找回来了，单名一个璇字。”
萧十七抬眼看了一眼司璇，司璇淡然地笑着，坦然接受萧十七的视线：“正是民女。”
裘老继续说道：“这司璇自小被送去南漠，隐姓埋名，暗中接近南漠的少年将军，算得上是细作。三年前，她为了脱身，设计假死，花了三年将身子调息回来，回到了萧蜀。可不巧的是······”
“不巧的是，南漠的少年将军出使南漠，还见到了司小姐，并认出了她。”萧十七打断裘老，将剩下的话说完，看向司璇，“你说是吧，祝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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