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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眼前的黑布被小心翼翼地扯开,那人的动作轻柔至极,好似生怕自己收不住力气,一不小心就碰疼了她。

        适应了光线后,顾烟杪抬眸,看见来人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一时都忘了呼吸。

        ……竟然是玄烛,他怎会在这里?

        他好像又长高了,已经是青年的挺拔身量。

        玄烛披着一件深色的薄薄斗篷,周身的气质比起少年时沉稳许多,漆黑的长发束起马尾,脸部轮廓瘦削又坚毅。

        那双眸子却仍旧含着星辰,眼底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窗外闪电亮起的光在他漆黑的瞳仁里一晃而过。

        雨水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滑,从下巴滴落,好似冰冷的泪。

        顾烟杪仰着头,隔着一层血雾,愣愣地看着他。

        她的脑子好似迟钝得很,浑身也僵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玄烛如临大敌一般,认真谨慎地把她身上的束缚解开。

        缠绕着的粗绳落在脚边。

        玄烛见她仍回不过神,伸手将她垂在眼前沾了血的发丝拨开,而后手却悬在半空中顿住,在距离她的面庞几公分的位置。

        似乎是想给她擦擦脸上的血,却没有趁手的布。

        此时,顾烟杪终于恍然初醒,哆嗦着不听使唤的右手,从怀中掏出随身带的手帕。

        她胡乱擦了下眼睛,使劲儿眨眨眼,好歹能看清了。

        顾烟杪攥着手帕,又抬头去看玄烛,仍然不可置信似的。

        她甚至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他披风的衣摆,触到实体后才确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

        玄烛真的来救她了。

        顾烟杪的目光触及到自己满是血污的手指,赶紧蜷缩回身后,不敢玷污他半分。

        心里莫名自嘲,不知为何,她在玄烛面前永远狼狈。

        玄烛见不得她这么如履薄冰的模样,心里后悔莫及。

        他垂眸,认真地注视她的眸子,半晌轻声道:“抱歉,我来晚了。”

        顾烟杪摇摇头说:“是我该谢你,又救我一次,否则今日该交代在这了。”

        玄烛眉目是一如既往的沉静,眼里却有不加掩饰的愧疚与安抚。

        无声的关怀让她躁动的心莫名其妙安定了下来。

        血液中被绑匪逼出来的杀意也慢慢褪了下去。

        很久以后,顾烟杪才很轻地松了口气。

        是了,已经不是曾经了。

        两人检查尸体后,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得快走,他们还有后援呢。”顾烟杪想起绑匪曾说的话。

        她拖着重伤的身体,坚强地径自走出破破烂烂的畜棚。

        外面风雨萧瑟,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

        也不知道这种恶劣的环境,玄烛是怎么找到她的。

        她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几乎寸步难行,却还是咬着牙走路。

        毕竟她记得,曾经的玄烛因为偶然的肢体触碰,整个人都要疯了,现在她满身血污,实在不想再麻烦他。

        畜棚外只有一匹马,大概是玄烛骑来的。

        绑架她来的马车已经不见了,或许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这里。

        顾烟杪安抚地摸摸淋雨的马匹,正在考虑该怎么上马。

        毕竟她左手动不了,右腿也钻心地疼。

        而玄烛却从身后走来,他已脱下斗篷,妥帖地披在她身上。

        然后直接伸手,将她抱上了马背。

        顾烟杪瞳孔地震,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玄烛自己也跨上了马,将她护在了双臂之间。

        他一手执缰绳,另一只手将斗篷帽子盖上她的脑袋,顺便轻柔地碰了碰,示意她低头:“别让人认出来了。”

        乍一看,在他高挑的身形下显得娇小的顾烟杪好似蜷缩在他怀里似的。

        顾烟杪:???!!!

        她后知后觉地炸毛了,这是玄烛?啊?被外星人掉包了吗?!

        记忆里玄烛飞她的眼刀还历历在目,顾烟杪思索一瞬,还是尽力往前蹭了一点。

        但效果实在不尽人意,马背上能有多宽敞的距离?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道歉说:“抱歉,回去赔你十八套衣服。”

        玄烛颇为意外地低头看她一眼。

        见她鹌鹑似的模样,心里感叹这可实在难得,这几年好歹是有些长进。

        “事出从急,这种时候就别讲这些了。”

        他尽量让自己平静说话,但回忆起惨痛的往事,终究还是有些咬牙切齿:“早几年你怎么没有这样的觉悟。”

        果然!他还是很不情愿的!

        顾烟杪哪敢说话,只能战战兢兢地低头,握紧了马鞍桥。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给那绑匪砸昏了头,不然怎么会在他视死如归的语气里听出一丝莫名的委屈,颇有种夺了人家清白的错觉?

        玄烛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开始慢跑。

        身上的披风仍带着他的体温,顾烟杪下意识地裹紧了些。

        还好,还好,不论如何,她活下来了。

        顾烟杪靠在玄烛的怀里,感觉到背后有源源不断的暖意涌来。

        她紧绷已久的神经终于松弛,再加上重伤淋雨,逐渐开始昏昏欲睡。

        她不知自己何时陷入了昏迷。

        纷乱的梦境层层叠叠,都是穿越前的零碎片段,朝不保夕的生活,迷茫的未来,无家可归的冷夜……就好似这淋漓的秋雨,淅淅沥沥,永无尽头。

        但在冰冷潮湿的梦里,她闻到熟悉的淡淡檀香味,混着薄纱般的秋雨气息,若有似无地环绕在她的周围。

        直到顾烟杪再次睁眼,也未从残梦中缓过来。

        她茫然地盯着拔步床顶精致的雕花,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这熟悉的场景,与当初她刚穿来时何其类似。

        一旁守着的水玉见她终于醒了,赶紧给她喂了些温水。

        待她清醒点后,又扶起她喝很苦的中药。

        好一通折腾后,顾烟杪咬着甜丝丝的蜜饯,才逐渐想起,现在自己已经是有家人的人了。

        年底哥哥就会回来,与她与父王一同过年。

        空落落的心,慢慢地被一种踏实的感觉填满。

        经此一劫,顾烟杪的脑袋、左臂与右腿都缠着绷带,包得像个木乃伊,实打实地成为了国家一级保护废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她觉得自己可能被那壮汉锤成了脑震荡,一起床就昏天黑地,所以被迫地躺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

        但她是谁啊?她可是顾·无敌工作狂·烟杪。

        过了几天消沉日子,顾烟杪觉得脑子清醒点了,便让人在望舒院的院子里摆上藤椅,她躺在上面,晒着秋日暖融融的太阳,吃着水玉喂她的桃花酥。

        然后听水兰做商业汇报。

        三年前,他们在静元府边界处采摘的第一批野茶,在储存三年后,拿出了一小部分投放到浮生记里做饥饿营销。

        经过漫长的蜕变,茶叶里原本的滞涩感褪去,醇和的味道就慢慢出来了。

        那茶叶叶片形状卷曲,像个可爱小耳朵,再加上其特有的焦香味,顾烟杪干脆就给其起名叫焦耳茶。

        “尝鲜的客户里,有九成都非常喜欢焦耳茶的味道。”

        水兰拿着她随身记录的小本本,条理清晰地汇报,她已经很有大掌柜的样子了,“剩下的客户都觉得微苦,不过那也是因为我们新推出的枫叶糕偏甜,配在一起吃确实会衬得苦涩。”

        “那就行,可以将焦耳茶的上新提上日程了,后日之前把活动预案拿给我,新的宣传画记得差人去取。”顾烟杪闭着眼吩咐道。

        水兰应了,见郡主这副模样,正想关心几句,结果镇南王进了望舒院的大门。

        他从门口走来,下巴一点,水兰立刻明白了意思,行礼后便退下了。

        顾烟杪听到动静睁了眼,见镇南王来了,有气无力地喊了声“父王”。

        她慢慢地从藤椅上撑起身子,神情仍有些恹恹。

        “难受就不用起来。”

        镇南王坐在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包起来的圆圆脑壳,问道:“今日还做噩梦么?”

        “嗯,总有不好的预感。”她乖巧地眨眨眼,问道,“父王查到那伙人的踪迹了么?”

        镇南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她:“你觉得是何人想伤你?”

        顾烟杪思考这事儿已经很久,便直接说道:“听着不是本地口音,武功很一般,不像谢家曾经派来的精英刺客,倒像是只图钱的亡命徒,本来的任务应该是直接灭口,他们见我身份贵重,便起了敲诈的心思。”

        “当日那壮汉想要轻薄我时,说了句‘反正是上面不要的’……我总觉得奇怪。”顾烟杪顿了顿,终于将环绕在心头的猜测说出口,“陛下有意为我赐婚?”

        “京城荣家,詹士府主簿之子。”镇南王神色淡淡地接上她的话。

        顾烟杪难以自制地冷哼一声,嘲讽道:“让太子属臣给我当郡马,他们倒是想得美。”

        为了给太子表忠心,荣公子与她划清界限确实应当,可他担心违背不了陛下意志,那么郡主暴毙便是最方便的解决方案。

        荣公子作为铁打的太子系,他自然知道镇南王一家遭受了多少刺杀,所以找杀手也找得毫无心理负担。

        ……他甚至非常疑惑,不知他们是怎么就能大命不死活到现在。

        然而,他想找杀手,又不想多花银子,找来两个并不专业的混混。

        他们只是两个屠夫般的亡命徒,一个贪财一个好色,为了自己眼前的那点利益,反水就在一念之间。

        顾烟杪四仰八叉躺在藤椅上,静静地看着院里的老树在秋风里凋零的枯叶,金色的太阳被云朵遮住,一时光线都暗沉起来。

        沉思片刻,她忽然说:“父王,哥哥有难,魏安帝不会跳过他,直接给我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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