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为献殷勤，唐久接过阿骨手中的药，还不忘打发人走。
“你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他说。
阿骨一脸莫名其妙，又因她不能说话，便只好用眼神询问燕长微。
燕长微颔首道：“去用早膳吧。”
阿骨点点头，又看了唐久一眼，很是莫名，似乎是奇怪怎么只一夜的功夫这人就登堂入室，还一副“世子妃”的口气说话。
奈何唐久脸皮之厚，无人能敌，他不惧任何异样眼光，乖乖的伺候燕长微吃药。
燕长微也很配合，尽管他笨手笨脚的，一下把药撒了，一下又把勺子给递歪了，都好脾气的受着。
喂着喂着，唐久便觉出不对来了！
暗道，奇怪奇怪，从前这厮在国子监里可是出了名的爱干净，怎么今日我把他衣裳领口都弄得到处是药汁，他居然没生气？
难不成多年不见转了性不成？
不行！
且让我来试探试探。
喝完药后，唐久便伺机而问：“殿下，还没用早膳吧？我今早去打了窝小麻雀，用火烤得香喷喷正热乎着呢？你要不要吃吃看？”
燕长微想了一下，说：“也好。”
也好？
唐久震惊道：怪哉怪哉！这人当真是从前那个不爱杀生的小世子？
从前的燕回，别说知道他吃几只麻雀了，就是他踩到只小蚂蚁都要平遭一个白眼。
既他要吃，唐久便打开食袋，只见一家子小麻雀整整齐齐，香气四溢。
“给。”
燕长微接过慢斯条理的吃了起来。
“好吃吗？”
“不错。”
唐久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无比自然的又递过一只，说：“那你多吃一点。”
燕长微手一顿，垂着眼眸道：“好。”
两人你一只我一只的吃完了他带回来的烤麻雀后，方才气的摔门而出的鼓山又折了回来。
看也不看唐久一眼，只认真的对燕长微道：“公子，此地距金陵少数也要半路日程，不如我们”
“你留在此地。”燕长微淡声道。
“留在此地？”鼓山一脸诧异。
“若我没有推断错，长姐他们三日后就会路过此地。”燕长微用干净的抹布擦拭着手，淡声道：“你与他们汇合在一起入京。”
鼓山微微蹙眉，不赞同道：“可是这样的话，殿下”
燕长微抬起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
似乎知道他不放心什么，燕长微指了指身旁的人，对他道：“有他和阿骨在，你不必担心我。”
鼓山：“”好吧，更担心了呢。
他看了看唐久，又看了看燕长微，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
唐久嘿嘿一笑，站出来道：“鼓山兄弟放心，殿下既然准我做他的贴身小厮，那我定”
不等他说完，就听鼓山大叫一声：
“贴身小厮？！”
鼓山一脸问号，大声道：“殿下？！”
燕长微点头，缓缓地道：“从今日起，他便是我燕北王府的人了。”
鼓山第一次不赞同他的决策，道：“殿下，此人来路不明且阴险狡诈！你怎能怎能将他留在身边！”
唐久：“”
看着怒气腾腾的鼓山，唐久也忍不了了，他道：“念你从前未见过我，于你而言我来路不明这我承认！可这阴险狡诈四个字是在说我吗？我哪里阴险？哪里狡诈？”
鼓山还是那句话，怒道：“你假借他人名义接近公子！此举还不阴险？还不狡诈？”
唐久：“”简直没完没了！
顿了顿，他才道：“你到底哪里看出我是“假借他人名义”啊？你家殿下都认我了，你干嘛不认！莫不是你比世子殿下还明白？”
“你！”
唐久叉着腰不服气道：“你说啊！你说啊！”
犹如泼妇骂街。
鼓山气急了，脱口就是一声：“那是因为”
“行了。”燕长微出声打断，对唐久道：“去收拾行李，即刻出发。”
“好呀！”唐久得意急了，路过鼓山时还不忘对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几下。
十分讨人嫌！
唐久出去后，方才还嘈杂如闹市的客房忽然就静了下来。
燕长微看着鼓山，没有一字责骂，却愣是让鼓山感受到了一种比被打罚还要难受的错觉。
须臾，他缓缓启口。
“若你不愿意，可以离开。”
鼓山“扑通”跪下，失色道：“殿下！”
“那时你不过十岁我念你年纪尚小又上无父母可依，便把你带回燕北，”燕长微声音很平静，“如今你已十六且再次回到了金陵，若你有想去的地方”
“属下没有！”鼓山疾声打断他的话，“砰砰砰”的连续磕了三个响头道：“鼓山自当年在国子监得殿下搭救，免我日日遭受那恶厨毒打，带我回燕北，叫我习武识字后，我便发誓要一辈子追随殿下！如今，便是殿下赶我，我也不会离开殿下！”
原来，鼓山才是当年被燕长微救下的少年。
唐久的谎话不攻自破，至于世子殿下为何纵容他放肆，鼓山想不明白，也理解不了。
不过
这些都不重要了，若是不能留在世子身边，他连活着都没有了意义。
说完，他又解下腰间长剑，双手举高，递给燕长微：“若殿下不想要我了，那便直接杀了我吧。”
燕长微没有说话，也不去接他手里的剑，两人就这么一站一跪的僵持在原地。
须臾。
燕长微缓缓摇头，叹了一气，看着跪在地上的鼓山，轻念了句：“执迷不悟”
也不知道是在说鼓山，还是说他自己。
朝食过后，不仅他们要走，这客栈里的食客多半也要启程上路。
三人在鼓山怨念的目光中启程前往金陵。
唐久赶车，阿骨与燕长微坐在车内。
担心燕长微在车内待得乏闷，唐久这一路上但凡看到点什么奇花异草，他都要捧到燕长微眼前给瞧瞧看看，燕长微亦是一脸配合。
走走停停。
约莫只隔了半刻钟，他又再次把马车停下，走开，不多会儿就见他捧着把新鲜果子回来。
唐久献宝道：“尝尝看？”
燕长微眼角泄露出几丝笑意，轻声问：“哪来的？”
唐久道：“偷的呗~”
燕长微抬眼看了他一眼，听他邀功道：“不远处有一片桑葚林，我特意去偷来给你尝尝的！”
偷窃二字一出，燕长微脸上顿时就露出不赞同来，柔声教导他道：“此非君子所为。”
唐久毫不在意的哼了哼声，心道：反正我又没说要做君子！
不过知这人从前最是古板自律，更以其道德修养和博学多识成为国子监内所有学子的楷模典范！
只怕他当真后不肯吃，唐久只得连忙解释道：“我骗骗你而已，你还真当真了啊？我仔细看过了，那片果林没有主人！”说着说着，唐久顺手捻起一颗喂到他的嘴边。
燕长微神色微怔，良久后，那两片薄唇终于在唐久满心的期待下微微张启，唇瓣轻轻在他指尖允了一下。
那触感温热且短暂，唐久不觉有异，收回手指弯着眼角，问道：“甜吗？”
燕长微道：“甜。”
闻言，这厮嘴巴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子去，似乎才想起车上还另外一个，问：“小丫头，吃不吃？”
阿骨看着他手里的果子，歪了歪头。
他道：“这叫桑葚，很甜的，你吃吃看。”
阿骨捏了一颗，喂到嘴里，暗道：果然像世子说的一样，很甜。
饶是阿骨这么不谙世事的半大少女，都能看出他二人相处之下的不寻常来。
偏就唐久自己看不出。
一路晃晃悠悠，边走边玩，三人终于在城门即将关闭时抵达了金陵。
唐久一路谨记自己“贴身小厮”这一要职，入城后，他先是妥帖的问了问燕长微接下来的安排，知他不准备去九回宫后，唐久也不多问，又手忙脚乱的开始挑选起他们三人的歇脚客栈来。
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丝毫不将临行前鼓山对其的威胁放在心上。
……
临行前。
鼓山将其揪着领子拖到一处，恐吓他道：“四日！最多四日！若你敢让殿下少半根头发，我饶不了你！”
唐久当着他的面时，好兄弟长，好兄弟短的立下保证，直把胸脯拍的“啪啪”作响，保证自己绝对会好好照顾燕长微！一转头，他便去到燕长微面前大惊小怪的拍胸直表示刚刚自己被鼓山这气性吓得不清，还不忘顺道将方才鼓山如何威胁他，如何揪他领子一事，添油加醋的在燕长微耳朵边说了一遭。
摆明了一副“告小状”的架势！
直把在旁偷听的鼓山气的牙齿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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