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行吧
两个人的兑换比例都是1:1。
但名雪空并没有直接清空两人的负面情绪，而是将其微调到正负50:50的一个强制平衡冷静的程度。
五条悟的负面情绪在一瞬突然达到了74的巅峰，而可兑换的只有24而已，只能勉强给他加个“沉默”。
而夏油先生95点负面情绪，可兑换的是很多，他倒是想一下子兑换完……但，太显眼了。
关于自己能影响人情绪这件事，只要继续兑换，即便小心翼翼也迟早会被发现，他们是通过情绪情感产生力量的咒术师，肯定比一般人更加看重这个。
而夏油杰在之前就对他起了杀心。名雪空叹气，毕竟因为“不该存在”这种鬼扯的理由……
似乎有道理欸。
总之如果太过分，两人都不会放过这极其不安定因素，倒霉的就是他了。而现在就算暴露了也可以狡辩成“为了节省时间，你们不要再打了”。
当然，并不表示没察觉的七海弱，只是七海太相信自己，每当怀疑顿起，就下意识避过正确答案，而人类这种习惯性的自我欺骗恰恰是名雪空理解并擅长描绘的。
这也是名雪空之前停止无限度薅七海情绪值的原因，虽然他自认低底线、无节操，却从不天经地义地觉得谁就亏欠自己，要无缘无故地为自己付出。
即便这个“付出”可以救名雪空的命，或许还有这个世界。
很可笑吧？
在所有人都为了自己想看见的未来而拼命时，他们却毫不清楚，这个世界或许已经被交给一个性情凉薄、思维浅显，没有丝毫价值的人的手上。
而这个人不仅对其中原因一无所知，甚至可以为了一己之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在毁灭边缘危险地摇晃。
“老师，您还好吗？”伊地知担忧道。
老师的表情好奇怪，仿佛无意间从望远镜里窥视到了什么，明明微笑着，却有种他在流泪的错觉。
果然还是被刚刚的场面吓到了？
“唉，他们啥时候打完，我想坐在车子里睡一会儿，毕竟启动着的汽车或者大巴最适合睡觉了吧？”
伊地知：“……”果然是错觉。
名雪空揉揉自己的脑袋，可能这就是进度条涨太快的弊端吧，恶念都绷不住跑出来了。
……突然好想继续写作，心脏砰砰跳着，似乎能听到血液在心脏汇集的声音。
他看了眼自己已经达到67的进度条，缓缓深吸一口气，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起码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不是吗？
目前还是配合专业人士先解决松沼的事情吧。如果再任由松沼继续，估计自己的书就要被列为“禁书”了。
“悟。”夏油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五条悟掀开眼罩，那双湛蓝的“六眼”迅速被咒力催动着运转，360度无死角外加透视的视野被他利用到了极致。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将夏油杰也扫了一遍，“不是术式，方圆百里也没有可疑人员。”
……这感觉似曾相识。
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是通过缜密操作无间断发动的，对自身情况更是掌控精切，他昨天就曾觉察到一丝情绪上的谬误，只是变动十分微弱就没放在心上。
那么，问题就出在……
五条悟眼神一暗，他似乎，知道是谁了。
伊地知一头雾水地看着夏油先生缓步走来，平静地招出一只咒灵，然后，这只咒灵把他们的车子给……修好了？
伊地知表示大开眼界。
紧接着，夏油杰很自然地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你怎么也上车了？”对此五条悟也只是平静道：“你不是有咒灵坐骑吗，坐那个吧。”
夏油杰平静地道：“我现在不想打架，关于合作我们需要谈谈。”
五条悟怔了下，转头看向名雪空，终于换了个表情，一把揽住想坐在副驾驶的某人。
“哎呀，老师怎么坐那里，多见外啊。”然后抓小鸡似的把他控制在后排座椅中间。
伊地知：？？？
就算不想和夏油先生坐在一起，也不用把老师抓去当隔断吧。
“开车，伊地知。”五条悟催促道。
磨蹭着系上安全带，伊地知有点慌，但当车子绕过崎岖不平的区域开上平坦的路段后，气氛貌似也没想象般暗潮汹涌，三个人都没说话，仿佛车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
怎么说呢，挺诡异的，有种临死前的静谧感。
“杰，为什么想合作？”五条悟单手揪住名雪空的后领，像是为了隔开他和夏油杰，又像只是单纯想这么做而已。
“为了得到松沼。”夏油杰看他一眼。
看来刚才的事悟是不准备追究了，可既然能同时影响他们两个，这种力量不容小觑，而悟的态度……难道他是想包庇谁吗？
“让我把它祓除岂不是更好。”
夏油杰没有反驳，而是缓缓道：“2014年1月，松沼在网络博主面前初次显现，而短短一个月，窜级为特级咒灵，期间诅咒的人数粗略估计在2500人左右，而这一个月，所有针对松沼的追踪全部以失败告终，其中也包括你。”
“两千五百人？”五条悟手指不自觉收紧了一些，这和总监会汇报给他的数字可是大有出入。
名雪空脸色一白。
“……就算松沼的恶行跟我有根源上的关系，也不能立刻勒死我泄愤吧？”他尾音带着点小委屈，不停甩着脖子又挣脱不了，像只被拴在树旁的小动物。
“要是猴子都有老师这样的觉悟，咒术师也就不会无意义地牺牲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了。”夏油杰平静地道。
“抱歉，跟你没关系。”五条悟摸摸鼻子，看到他脖颈被勒出的红痕。
名雪空的皮肤既白又嫩，一点颜色在他身上有放大几倍的效果。
“看来他们要么是故意连你都瞒着遮掩真相，要么是真的没调查全，不过——”夏油杰眸色逐渐转暗，“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十分火大对吧？
我一直觉得，教祖这个位子应该悟来坐。因为在悟的庇护下，整个咒术界都像是活在象牙塔里的孩子，你不仅庇佑术师和猴子，连蛆虫和败类也无私地护在羽翼之下不是吗？简直是‘众生平等’的典范啊！哦，除了诅咒，这么一想它们还真是可怜。”
他不带感情地嘲讽道。
“……你想挑事吗杰？”
眼见气氛不对，开车的伊地知冷汗冒了下来，他等会儿是跳车，还是跳车呢？
“你们又要打架了吗？”名雪空语气暗含期待。
刚说完这句话，一只手掌“啪”一下压在他的头顶，五条悟扭过头，语气微妙地道：“看来老师很想我们打起来啊？”
“怎么会，我只是想说，既然你们目标相同，打架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五条悟不置可否，对夏油杰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呢？虽然你和我一样想找到松沼，但我想消灭松沼，你想收服他增加助力，我们最终目的相悖吧？”
这时伊地知犹豫着开口：“五条先生，高专到了。”
他没有把车直接开进结界内，而是停在了结界外侧。如果直接进入结界，高专内还有许多辅助监督和学生，反而会产生无法估计的损失。
只能期待夏油先生谈判不成先离开了。
但他没想过，这次夏油杰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出手，狭窄的空间内无法做出大幅度动作，夏油杰牢牢按住名雪空的右臂，而五条悟则一把压住名雪空肩膀，另一只手绕过他蓄起咒力向夏油杰攻去。
“你们别现在打啊……”名雪空看着身上的手，颇感不妙，真打起来自己就要被手撕了！
“你不看前面吗？悟。”夏油杰道。
车子内部一瞬间仿佛变作幽深的井底，被诅咒发散的不祥黑暗包裹着。
但五条悟的眼力很好，伊地知被一只蠕虫样的咒灵勒住脖子，并且这个咒灵还不断在收缩，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通红，挣扎着的双手无济于事。
“既然提出合作，是一定需要借助我们这边的什么吧？先说好，鹤睦里可不是抓住松沼唯一的选择，如果你以他作为条件，合作将立即宣告破裂。”五条悟松开手，将名雪空往夏油那边一推，迅速去救伊地知。
鹤睦里对夏油杰有利用价值，他不会下手，只是象征性挟持和高专谈判而已。但伊地知就不一定了，在夏油杰眼里，辅助监督和非术师差不多，是可以随意杀死的存在，哪怕是曾经的学弟。
对于五条悟的分析，夏油杰赞赏道：“不愧是悟。”
然后将名雪空用袖子一卷，飞快把他抱出车子。
还没等死里逃生的伊地知站稳，五条悟迅速吩咐道：“去把夜蛾校长和所有留校的一级术师们叫来。”
早在夏油杰提出上车时，他就有预感事情会变得麻烦。
和独自一人前来并且不知携带多少咒灵的夏油杰不一样，自己身边有两个弱小的家伙，附近所有普通人都可以被划分到人质范围内。
他们对上除了浪费时间毫无意义，不如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这也是他让其上车的原因。
或许是刚刚“冷静”的缘故，五条悟觉得自己现在情绪非常稳定，即便面对这位昔日挚友，也能保持常态去分析他的目的，而不是被一些与现状不符的回忆扰乱内心。
夏油杰看着标志高专地界的鸟居和四散的神龛，眼神中流露一丝怀念。
“夏油，你来这里做什么？”
夜蛾校长来得很快，身后跟着一干风尘仆仆的咒术师。
“呀，好久不见，夜蛾老师。”夏油杰笑眯眯地打招呼，仿佛还是尊师重道的好学生。
如果不看他怀中挟持的人质的话。
夏油杰从前面反手掐住名雪空纤细的脖颈，垂落的袖子几乎将他整个掩盖。坚硬的指甲抵在名雪空下颚处，微微陷入柔软的皮肤，一旦乱动，那只劲韧的手就暗自施加压力，导致名雪空的脖颈不自然地微微颤抖，弱小无助。
“……”名雪空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夺来夺去的物件，压根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虽然夏油杰没使劲……但这家伙真使劲的话自己就是有一百个头都不够他掐的。
这时，夏油杰突然在名雪空耳边低声道：“刚刚，其实就是老师吧？”
扑到耳边的湿气黏腻冰冷，血压迅速上翻，名雪空身体彻底僵硬了。
其实，这个“冷静”是能增加智商的吧？
……行吧，有事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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