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好心办坏事儿，这种事太多了"她说。
"嗯，人么。不乱不折腾，也就没惊没喜，没喜怒哀乐了是吧"
"对，哪有完美的事儿完美的人呢"
"听没听过那句话，要爱具体的人"
"嗯，张三是吧哈哈哈"
"嗯，你觉得…爱具体的人，难不难"
"难啊，不难的话这句话也火不了。简单了就成了废话，谁搭理呀"
"真的有人能做到爱具体的人么？"
姜夏想了想"能的…"
自己把思路铺展开。"比如我初恋吧。我初二对他一见钟情"
姜夏想起她第一眼看到他的场景。
初秋，她在课间望着教室门口走神儿。
有人从走廊微微低头的走进来。
暖黄的阳光从他身旁穿进教室，铺洒进来，他笑的好看。
那年《冬季恋歌》正火。
他像年幼版的，碎盖发型的圆脸裴勇俊。
"我暗恋他的那五年，其实只不过初二同班的时候说过几句话，还都是替隔壁女生叫他。我那时候喜欢的肯定是抽象的他…后来在一起以后，是满心满眼的喜欢他，他做什么都好，都让我骄傲，都不一样。看到他，就不自觉的笑。后来虽然意识到我跟他没有多少共同话题，但我应该是爱他这个具体的人，只不过他是圆我是方。我欣赏他，爱他，但不适合他"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只好说道。
"嗯，爱情是个人崇拜吧大概，xie教一样。"
陆新颂没有体会过。他只有一段贫瘠的三个月不到的感情。
"个人崇拜都挺傻是吧"
"是啊，崇拜什么都挺傻的"
陆新颂脑子里像是磨石磨，绕着她这句话，转悠着想。
"就好像…象牙塔"
"嗯？"
陆新颂把自己简略的思路展开"高中毕业前，憧憬大学，都说大学象牙塔。填完志愿以后，感觉要踏进的是高耸的圣洁殿堂，恨不得有圣乐伴奏"
"结果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没有光辉年代那个味儿。腌臜事儿一点也不少"
姜夏接话"不光不少，象牙塔里的腌臜事儿更让人恶心。"
姜夏又说了一句"我带过精英班，精英班的孩子，要是骗人做坏…"
"更让你失望？"
"是。但其实人家也没标榜自己是纯粹的，凭什么我们非要高标准严要求的对他们。"
"所以大家都一样"
"对，都一样，谁也别说谁。"
姜夏想起一个考点。道德水平发展阶段。
第三阶段：别人眼中好角色。
第四阶段：法律，秩序。
第五阶段：契约，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法律可改。
第六阶段：良心，尊重。动机是好的就是好的。
话题有点沉重。但她感觉酣畅。
初春，还不算太暖，她走在沿海的风里，觉得暖暖融融。
太阳没了终于热烈的光芒，他问"冷不冷？"
"冷的话说啊，我包里有外套"
"奥"姜夏看了眼他的挎包。
"啊对，你羽绒服还在我那，我妈正好把冬天大件儿都送洗了，昨天人家才送过来，下次给你哈"
"你妈没问衣服哪儿的？"
"没问唉，就给我叠好放房间里了"
"奥，我妈要是看到，肯定早问了"
"诶…我妈他们不问，我收到花放电视柜上他们都不问。"姜夏皱眉，"是不是瞧不起我？"
"不会的，可能是等你发展稳定了再说吧"
"有道理"
到了海边，眼前一条双道拱桥横跨在风河的入海口处。建筑风格颇有海洋风。拱桥分两道，像两条波浪，上上下下的交错。
姜夏跑上去！木栈道噔噔噔的跟着她响。
眼前无边无沿，阔阔荡荡。
春风裹挟着微微发酵的水腥，柔缓的抚在脸上。
海岸线远在天边，下方是浅浅的微绿色海水，上方一大片湛蓝湛蓝，有几个小岛浮现其间。
"啊……"姜夏深吸一口气。手把着栏杆，后仰。
"啊……"她再次舒畅的叹。
这空气好像把自己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洒洗了一遍。
"真好~"她歪过头来看他。
他脸上是安安静静又温柔的笑。
真好啊…能和她看大海。
姜夏看了看栈道，从包里拿出纸巾，铺到地上，坐下。又递给他一张。
她两腿垂到栈道外，手握住腿中间的栏杆。脸贴在手上。
陆新颂盘腿坐在她右手边，两只胳膊放到身后，直直的撑着上半身。
他从后面打量她。只看她的背影。她的头发。
风吹过来，带起她耳边的发丝，露出一小片玉白，又很快遮下。
两人安安静静。各自沉在不知所踪的思绪里。
陆新颂递给她耳机。打开手机。
"嘿我的伙伴
你可以走的更缓慢
背上你的吉他
头戴白色花瓣
难过的全都抛开
我来和你作伴
……
我们的世代
把厌世当一种习惯
或许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期待
但那都与我无关
我是一个飞翔的笨蛋
人生本来该是一场狂欢"
她看着大海。
她那么生动的脸上，现在平静一片。
平静到他看出哀伤。
陆新颂像她一样去看海。
他想握住她的手，把这首歌的歌词说给她听。
还不是时候。
这个叫夏的姑娘…
一头向他撞来…
自顾自的失神自我解剖…
她叽叽喳喳，她兴奋，欢快…
她为人间疾苦大雷滂沱…
她小小一个，却想做别人的一盏小灯…
热烈下有悲伤的底色…
轻快下有沉重的过往…
她放肆嚣张，又及时收敛…
她纠结，又试着敞亮…
她努力的飞起来…
姑娘…
我的姑娘…
请你不要哀伤…
春天来了，你的季节等在前方…
姑娘啊…
我的姑娘…
请你站在春天鲜绿的枝桠上…
我邀请暖阳照着你…
我的姑娘…
请你看着它…
请你只看着它…
看着它啁啾的唱…
我会望着你…
请让你的啁啾指引我…
我会努力追赶上…
再陪你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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