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终于掉马
一个人, 在危急关头时，往往能肾上激素飙升，激发出200的潜能, 来打破自身遇到的僵局。
这“危急关头”，包括但不仅限于生死一线、ddl将至, 以及掉马危机……等等。
云柚看了眼单膝跪地不动如山的谢寒关元帅, 又回头看向伏拜一片的边河星民, 在马甲摇摇欲坠的当下, 她脑海中似有一束电火花窜过，福至心灵。
只见云柚把权杖一扔, 身形晃了晃, 脸色苍白虚弱, 立刻吸引了谢寒关的注意力，让他那鲜少波动的冰山脸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紧张之色。
云柚抬手止住了谢寒关的动作，她一个45度扬头，神情明媚而忧伤，虔诚又期许, 清咳一声，郑重其事地说道“刚才, 我耗尽了我的力量，终于链接到了女神大人的一丝神音。”
谢寒关脚步一顿“……”
云柚一本正经地瞎扯“女神大人听闻边河星遭遇的事情, 欣然同意借我神力化解危机。但女神大人目前正处于千年一度的休眠之中，轻易不会现身，她依然关注着帝国和人类，并没有抛弃我们。”
云柚说罢, 长叹一声, 双手捧心, 语气抑扬顿挫“啊，女神慈悲！”
谢寒关的眼神带有一丝丝复杂“……”
迟无“……”
何其浮夸的演技。何等不要脸的人。
“女神大人托我带话，她因个人缘故不方便露面，往后帝国的一切事宜都交由人类自行处理。”云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不用过度想念她，她与我们同在。”
说到最后一句时，笑意浅浅，柔和恬静，天幕上未散的净化之光洒下来，犹如铺开的一道光路，映得她圣洁纯真，只令人想要不自觉地信服。
谢寒关只是定定地盯着她，几息后，他移开视线，长睫垂下，眼尾似乎流泄出了零碎的柔软。
他温驯地点点头，轻声答道“好。”
……
程景风一案结了，却牵扯出更多的麻烦来。
他在后面透露出的曲永与他的交易，让谢寒关和云柚都高度警觉。
隐隐间嗅到这背后藏着更大的阴谋，云柚坐不住，主动提出要乘着谢寒关的星舰去帝星。
谢寒关在边河星扫尾，安抚平民，稳定局势，再把程景风的那些旧部们扣押下来带走，零碎小事加起来，也花费了他大半个月的时间。
等到终于可以启程时，星网早就炸开了花。
星际时代通讯发达，边河星的变故瞒不住人，当变为白色的星球照片上传到星网时，直接冲上了热搜第一。
官方沉寂，没有直接回复，就是在这空窗期里，各种纷乱猜测层出不穷，谣言四起。
有人说，这是边河星研究的最新航导武器，在测试阶段不慎泄露了。
有人说，这是某家制药公司的工厂爆炸，引起的大气异象。
还有人猜测……那个最不敢细想、但仅仅通过文字描述，都让人心跳漏拍的可能。
[是不是女神复苏了？]
星网时代，谣言是最容易扩大化和夸张化的，传播成什么样都不值得讶异。
但只有这个猜测，在提出来后便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亿万网民不由自主地选择了缄默。
谁也不敢臆想，谁也不敢造谣，更不敢心怀希望。
只怕当希望破碎的那一刻，打击大到让人承受不起。
网民们忐忑不安地等着官方的消息，而后又过了两天，钢牢星的官方媒体对此事做出了正面回应。
军部澄清了星网上的谣言，表示会对相关造谣者依法追究责任。
军部解释道，边河星上的异象源于灵石对异能增幅后，能量高度浓缩引起的大气反应，目前已将相关异能者带回。
然后钢牢星媒体顺手甩出了程景风叛乱的证据。
八大星球主之一反叛？！
这么一个大瓜砸下来，网民们顿时晕头转向，在军部媒体的有意引导下，网民们的关注点都成功转移到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案子上了。
云柚顺利隐身，没有被热衷于吃瓜的网民们扒出来。
她松了口气，心里对谢寒关的感激也更深了几分。她知道这是谁的功劳。
他看出来她不愿出现在众人视线前，于是不动声色地帮她完成了从头到尾的遮掩。
云柚坐在星舰的休息舱里，窗外漆黑一片，分不出时间早晚，也辨不出星舰的行驶速度，只偶尔在空间跃迁时，感受到一丝微小的震动。
她满意地看着星网上的相关讨论，基本全是围绕程景风一案，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下了，她关闭光脑。
肚子有点饿了，云柚活动了一下半天没动的身体，打算去取营养液来填肚子。
军部的星舰嘛，就不指望有什么高档餐厅了，追求效率的帝国军部一向是喝营养液维持生理机能的，云柚对此也没有意见。
她走到仓库门口，把手的士兵一看到她，立刻侧身让出通道，带着她去往里舱取物资。
士兵正经道“这里有草莓味的营养液，哈密瓜味的营养液还有葡萄味的营养液，请问您需要哪一种？”
云柚“……？”
啥，原来你们军部的营养液都这么高级的吗，还带调味？
士兵表情管理很到位，没让云柚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他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去了一趟边河星后，元帅大人就不知怎么的，连夜吩咐后勤部队补充口味丰富的营养液。如果不是怕耽搁太长时间，元帅大人可能都要就地雇佣厨师购买食材了。
后来他们才发现，元帅大人这么精心筹备，就是为了让这个小姑娘路途中过得舒服一点。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这女孩有什么特殊的，让元帅大人如此慎重对待……但元帅的命令不需要多问，不打折扣地完成就是。
云柚满脸不解地取了两支草莓味营养液走了。
她穿过长长的廊道，经由数次红外线扫描后，才回到了自己休息的舱内。
舱里却多出了一个人。
幽灵般的少年靠在窗户旁，曲着腿，一手搁在膝盖上，特质的玻璃窗倒映出了他毫无瑕疵的容颜，他望着无垠的漆黑宇宙，静静出神。
云柚晃了晃手里的营养液“我取了两支，你要不要？”
迟无这才扭过头来，淡淡地讽刺道“我以为你还记得我的种族？”
“知道啊，你现在不是披着个人皮吗，人能吃的东西你应该也能吃吧。”云柚打开营养液的盖子，自己咕噜咕噜喝掉了一管，味道还不错。
她半开玩笑地说道“人的食物你不吃。那不然，我让你咬一口？”
迟无“……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云柚眯了眯眼，哼笑“我就说说而已。你要是敢上嘴，我第一个拆了你。”
迟无闻言，唇齿间泄出一声嗤笑，他懒得再搭理她。
兴许是眼不见为净，他径直略过云柚，打算就这么走出舱门。
但就在他和云柚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云柚的眼睛捕捉到了什么，她一愣，然后猛地拽住了迟无的手。
迟无不耐烦地回头“你干什么？”
云柚没有回答。
她拽着迟无的那只手，低头细看，迟无忽然往外抽手，她却加大了力道，把迟无的手腕捏出了一圈红痕。
迟无脸上的情绪淡了，眸光沉沉。
云柚和他无声地较着劲，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握成拳的五指一根根地掰开。
看清了他的手掌，云柚咬住了唇，良久才说道“我不知道……”
少年的掌心，满是骇人的烫伤疮痕，那一圈的皮肤溃烂生疱，神经末梢全部坏死，外皮起皱，内里的肉呈现出不自然的黑。
他是披着人皮不错，但他内里终究是虫族。
她让他去取灵石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只是安安静静地消失了，再出现时，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块能量充沛的灵石。
云柚不知道灵石会损伤他，仅仅是触碰都能烫成这样。
她以为他披着人类的壳子，至少从外表看来，和普通人的生理机能应该是一样的。
她看着迟无的手掌，默然许久。
直到迟无漫不经心的一声“怎么，你怕不是愧疚了吧？”，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
云柚摇头“……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眼里尽是懊恼。
要是她知道灵石会伤到他，无论怎样她都不会让他去取。
迟无帮了她，本来她就欠他情了，现在看到他的伤势……欠的东西莫名就加重了。
这就很尴尬了。
别说迟无是虫族之神怎么样，云柚是人类一方，那就不能丢了人类秉持的一些东西，这是她自己的坚持。
现在看着迟无的伤势，她都无从下手。
净化异能对他而言是毒，往常分分钟治好的烫伤，云柚竟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不……”
一松神，云柚手里一空。
迟无收回了手，冷淡地说“没有必要。”
随即转身就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被他悉数隐藏在了无法看见的阴影里。
他的抗拒十分明显，云柚只好作罢。
……
主舱里，光脑投出的无机质光打在谢寒关的半边脸庞上，冰色双眼里映出了小小的屏幕，还有皮笑肉不笑的池灵均。
“别想拿那些‘官方措辞’来糊弄我。”池灵均难得展现出了强硬的一面，“边河星到底是怎么回事？能量检测器直接损坏，谁家的净化系异能在三分钟之内直接突破了百万数值？”
谢寒关也知道应付普通星民的那些措辞，不可能唬得住池灵均。
但凡是他们这个阶层的人，看一眼就知道那所谓的“官方澄清”有多假。
谢寒关绝对还有什么瞒着没说。
池灵均目光暗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躁。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不是那个答案。
池灵均何等聪明，只需片刻就串联起了前因后果，并且锁定了嫌疑人“是那个孩子吗？”之所以还是问句，只不过是缺乏关键证据罢了。
可惜的是，他注定无法在谢寒关这里得到答案了。
“我并没有说谎。”谢寒关平淡地迎上池灵均的质问，“异象的起因，确实是灵石对异能的高强度增幅，净化系能量的扩散而已。”
可是——
池灵均刚想出口反驳，却见谢寒关眼睫一低，声音更是疏冷“好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挂了。”
对面瞬间断线。
池灵均“……”
他微笑着掰断了钢笔。
谢寒关！你好得很啊！
另一边，对老同学不留情面的谢寒关，转头就去询问自己的副官云柚这段时间住得如何，得知“适应良好”的答复后，他的眉眼柔了几分。
她不希望他们知道真相，那他就不知道吧。
她不希望告诉别人真实身份，那他就谁也不会说。
至于帝星的那些人，能不能察觉到……就全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他不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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