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顽骨
五息时间已经足够，眼见穆猴子重伤濒死，松下峰也放弃防守，全力进攻，没有唐飞牵制，大风帮面对舍命相博的松下峰就是待宰羔羊，三息之后包围圈只剩下松下峰一个活人，活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左上臂和背部有刀伤，大腿挨了一剑，左手已经不正常扭曲，应该是用手抵挡钝器砸击导致，浑身浴血，活脱脱修罗下凡，浴血修罗在包围圈中最后一个死人还没有倒下的时候已经冲向唐飞。民间有俗语，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现在松下峰不仅仅是不要命而且含冤带恨，几十步的距离被松下峰冲出千军万马冲锋的气势，唐飞被这股气势所慑，内力已经不能正常运行，还没有回归正途的内力再次散乱，不止前功尽弃而且再次散乱的内力横冲直撞，唐飞已经受了暗伤，一口淤血堵在喉下吐不出咽不下，憋的唐飞显色通红，即使没有松下峰出手也会被活活憋死。
唐飞没有死，一柄绵软无力的长剑缠住松下峰一往无前的冲击，一股雄浑内力直击唐飞后背逼出淤血，收拾唐飞散乱内力，呼吸间就就将唐飞从濒死状态拉回来还将伤势治了个七七八八。
武当紫风到了，然后就受伤了，武当太极功法，拳剑双绝，紫风浸淫太极剑四十年，极为自负，松下峰虽然气势惊人，紫风也没有把他放入眼中，太极剑最是擅长以柔克刚，眼见松下峰刚猛有余转圜不足，太极剑最擅借力打力，紫风自信只要两剑相交就可以粘住松下峰长剑然后即使不能活活耗死他也能将他内力磨去大半，两剑如愿相交，相交如愿，不如愿的是松下峰剑势凶猛，内力雄浑，甚至长剑之锋利都大出紫风预料，结果就是紫风长剑一触即断，好在武当太极剑也不是徒有虚名，即使长剑断开也将松下峰长剑带离原本轨道，也只是带离松下峰长剑偏离有限，紫风又是托大在现，一缕胡子飘飘洒洒飞去，右肩也被长剑带出不大一个口子，见血了。
紫风自从升任武当玄天殿长老就从没受过伤，此次被割胡削肩，其实伤不重，可是大丢面子，惊怒交加，气势已隐隐被松下峰镇住，如果紫风和松下峰二人在比武场放对儿，没有几百招难以分出胜负，谁胜谁负尚未可知，可在这修罗场一招紫风就落了下风，而且想靠自己翻身已经绝无可能，好在紫风先给唐飞理顺内力，唐飞急速发出数枚暗器，攻其必救，松下峰气势本就被紫风打乱，虽然一剑伤了紫风，气势也已用尽，不得不回防，回防之后再想进入向死而生的状态就难了，紫风短暂分神之后赶忙收敛心神，持断剑迎上，到底是成名高手，谨慎应对后松下峰就不能再放手进攻，如果再次不顾性命进攻瞬间就真的没命。双方再次拉回均势，紫风缠住松下峰，唐飞远处暗器偷袭，双方又各有难处，紫风这面着急回去保护归德指挥使；松下峰则是体力内力精力都已经耗的七七八八，只是为穆猴子报仇这个信念撑着才能打下去。这个均势很快就被打破，九皋赶来，赶来之后没有贸然出手，观察一下形式，知道自己出手紫风和唐飞肯定会倒下一个，剩下一个回不回布政使府胡毕都不会出府了，看看带路的丐帮弟子九皋计上心来，自己隐藏好身形，让丐帮弟子潜伏前进，摸到唐飞近前，跳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抡起棒子抽了唐飞一记，唐飞是唐门有数高手，放在平时不可能发现不了此人，只是今日迭番大战生死之间走了几个来回，实在疲累已极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直到对方跳起来唐飞才惊觉后撤，已经不可能完全躲开，棍梢还是扫到唐飞前胸，出人意料唐飞没有在棍子上感受到多少力道，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吓了一跳，原来这个丐帮弟子一身功夫都练到跟踪盯梢潜伏上，招式内力都无出彩之处。这面紫风正在寻思如何脱身，和对面这疯子缠斗，赢了无甚光彩，输了可就丢大人了甚至有可能把老命搭进去，何苦来哉，一直不退一大半都是因为不想在唐飞面露怯丢面子，此时唐飞遇袭机会大好，急出几剑逼退松下峰，跳出战圈对唐飞喊声撤，也不管唐飞，自己转身就往来路奔去，唐飞也不是蠢人，溜得丝毫不比紫风慢。
松下峰实在，看到两人要溜跳起来就追，结果被暗中飞出的一根树枝击中肚腹，好在树枝没有力道，只是微微一痛，松下峰以为有人敌人，赶忙全神戒备，结果暗中急急走出竟是九皋，九皋边走边喊：师叔过来帮忙救师兄。一句话差点把松下峰击倒，一晚上死战都在为穆猴子“复仇”，结果九皋让自己“救”穆猴子，穆猴子已经一动不动半天了，怎么救？要不是对九皋有所了解松下峰就一剑刺过去了，松下峰红着眼睛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挤出一句：什么情况？
九皋已经赶到穆猴子身前将其扶起，松下峰此时也发现穆猴子并没有断气，只是气若游丝，时有时无，九皋一指穆猴子：一会儿师叔给师兄输入内力，千万不要太猛太多，一切以稳妥危险，师叔内力进入师兄体内不要运行周天，要寻找一股弱而稳定可以自行运转的内力，应该在胸腹之间，师叔千万不要打乱其运行，只要缓缓助力即可，有什么突发情况之时为其提供庇护即可。说完示意松下峰可以开始，松下峰努力稳住心神，抑制住颤抖，缓缓将内力送入穆猴子体内，情况果然如九皋所言，要不是情况危机此时的松下峰估计已经大喊大叫起来。
九皋就沉稳很多，手底下快的很，拾起地上一柄短剑，几个起落穆猴子衣物都割的细碎，，破碎的衣物并未脱落，因为都被各种暗器钉在穆猴子身上，松下峰此时才仔细观看穆猴子，穆猴子身上所钉着的暗器何止数十，大小粗细各有不同，想着穆猴子如此拼命为自己博取一线生机，松下峰眼泪就串成了珠子，结果就是九皋一声提醒：师叔稳住心神，内力不能波动。松下峰赶忙收敛心神，稳住内力。九皋则是一成不变，撕下一块布料带出暗器，带不出的就用手拔出，拔光暗器就涂上药粉，兔起鹘落，手速既稳又快， 一刻钟穆猴子身上的暗器就已经都去除干净，本就不多的血也已经止住，九皋又在穆猴子嘴里塞进几枚药丸：师叔可以撤回内力了。松下峰依言收手，果然不到半刻钟穆猴子先是恢复呼吸而后直至平稳，松下峰的眼泪可不如手中的剑争气，又是哗哗流下。
等到穆猴子和松下峰二人都稳定下来，九皋也不待松下峰发问就开始解释起来：世人都认为我五形门最善救人，其实华佗祖师意外殒命之后，吴普祖师就定下规矩，门中之人自保第一，每个人都要依据实际情况制定一个自保方法，方法因人而异各有不同，可炼药制丹，延年续命，可修炼武功，强身健体抵御外敌，也可以广交朋友编织人脉，形形色色各有不同，到了现在，我父亲总结华佗祖师遭遇意外的主要原因是与身居高位的曹操产生纠缠，曹操一个不开心就可以剥夺祖师生命，连个自救的机会都没有，父亲就沿着这个思路进行自保，野居山林自我修行，不轻易与外人产生瓜葛，要不是师父与我父亲交情太深，父亲绝对不会待在许昌这个是非之地，更不会住到知府府搅这趟浑水；师兄与师父不同，师兄性子跳脱，走不了避世的路子，走的是练武自保的路子，准确的是修习本门绝技之一：顽骨不化，这门功夫其实就是可以实现在极限条件下保证自身生机延续，初始阶段从自身内力中剥离出一部分脱离出来自行循环，此时循环仍然遍布全身，无论何处损伤都会影响循环，此时也是顽骨不化入门阶段不但需要剥离内力自行循环，而且任何地方不能受负否则不但影响练功还可能伤及根本，此时都会有同门前辈进行护法，只要度过初始阶段，也就算练功小成；次一阶段是可将自循环收缩到五脏六腑及头颅等内脏中，四肢躯干之中已经脱离循环，损坏所需内力更少，可存续时间更长；再高一层则是将循环收缩到心肺头颅几个最重要脏器，同样的循环更小存续时间更长，目前师兄就是在二层与三层之间；传说这门功夫练到顶级可以将在心脑之间形成自循环不需要额外内力支持，只要心脑没有损伤就可以一直存活。
松下峰由衷赞叹：这门功夫神乎其神！
九皋苦笑：其实这门功夫有明显漏洞，功夫只在乎脏器保全，却没有考虑血液损失，受伤必然伴随流血，脏器内力再完整，没有血液滋养内脏在三个时辰内必然会枯竭而死，没有内脏内力也就无所依存，自然停滞消失。
经过九皋解释，松下峰有些呆滞，犹豫好一阵，还是忍不住问道：猴子兄弟休息这样一门鸡肋功法意义何在？
其实抛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奢望，这门功法颇有可取之处，只要有亲友支撑后援，师兄就可大大放开手脚拼杀，减少很多顾忌，也可出人意料甚至以伤搏命，即使没有支援也可以大大延长在极限条件下生存时间；不过这些都不是师兄选择此功法的主要原因，其实我父亲让师兄选择并制定自保方案之时，师兄十分贪玩，并没有放在心上，为了应付父亲检查，师兄就挑了这个带 “顽”字的功法敷衍应付，以师兄天资，此功法早已可以练过第三层。说罢九皋深叹口气。
松下峰眨眨眼，而后又点点头：是猴子兄弟风格。
九皋算算时间：师叔，还得辛苦您老人家送师兄去个安全地方调养，兼济堂如今是非之所，还是送去知府府，正好我父亲也在，正好照看师兄。
松下峰忙不迭点头：好说好说，我去我去，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到的这里，不会是凑巧，听丐帮弟子说兼济堂已经被人封住，你是怎么出来的？
还没等九皋想好怎么搪塞，松下峰就已经明白个七八分：你是来杀归德指挥使胡毕两个狗官的。你是跟踪紫风来的，你在跟踪紫风，归德指挥使他们还没有死。你支开我是想去杀人。
九皋也只好实话实说对松下峰讲解布政使府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而后劝说：师叔说的都是实情，不过并不是支开师叔，眼下两方已经撕破脸皮，师兄此时已无自保能力，咱们两人必须分一个去保护他。
松下峰点头又摇头：你去保护猴子兄弟，我去杀狗官报仇。
九皋一句话就堵住松下峰：二壮最亲近的是长庚，长庚不在，仇我要替他报。
松下峰最重感情，点头同意，赶紧嘱托：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不过紫风和那个唐门高手都不是好相与的，你孤身一人应该敌不过他们两个，尤其不能和紫风交手，他武当太极剑最是缠人，纠缠上就不容易脱身，也就是说你只有一击的机会，归德指挥使既然已经必死，就不用考虑他，只针对千总胡毕出手即可，不论成败只能出手一次，你轻功过人，离开不成问题，你使用什么兵刃，可否给我看一下，是否合适，我的长剑可以借给你用。
九皋从衣袖抽出一把奇型兵刃，形似短棍，一端开锋如铲，兵器应是从采药铲演化而来。
松下峰看看兵刃：短小适于隐藏，锋利利于杀人，你对我出一招试试。
九皋知道松下峰在试她武功，也不犹豫，抬手就是一记直刺，快准狠。
松下峰侧身避过，大点其头：好功夫。我走了，我守猴子兄弟一晚，明天回兼济堂。你自己小心。说着小心背起穆猴子头也不回就离开。
九皋站了一会，平静一下心绪，而后和丐帮弟子也向布政使府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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