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南事毕
皇后回到凤仪宫就砸了一殿的东西，不断传出来的破碎声，让所有的宫人战战兢兢不敢靠近主殿。
宋嬷嬷默默站在一旁等着皇后发泄完，在这个节骨眼上，就连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知道多少的名贵物件都折在了这里。终于，殿内不剩下什么东西，皇后也恢复了冷静。
“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回娘娘的话，已经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动手。”
皇后那张保养姣好的脸现在只剩下了狰狞，她脑海里一直不停回放着刚刚的一幕，连个奴才都能爬到她的头上了，真是好得很，好得很呐。
长乐宫……这次一定要让那个贱/人永世不得翻身。
皇后：“动手狠点，大的小的一个都不留，知道吗？”
宋嬷嬷：“娘娘放心，这次计划周密，一定万无一失。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咬死陶陶，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对皇上，对王若语怀恨在心才做的。那些人都是东宫的人……娘娘，要不要？”
“不用。呵，少了这个太子后面自然还会有别的太子，既然赵郃不听话，那也就不用留了。你派人亲自盯好刘美人，她肚子里这一胎务必是个男孩。”
“是，奴才遵命，绝不耽误娘娘大事。”
赵郃屡屡坏她的好事，就算他日后登基，也不会对她有半分好处。而且，他竟然把那个小贱/人带到了中秋家宴上，摆明了和她作对。
要不是皇上这些年一直不曾沉迷于后宫，留下子嗣，她也不会一直放任赵郃。
这段时间因为王若语有身孕，又把皇上拒之门外，二人似乎生了间隙。皇上常常来后宫，虽然都是去那些个刚进宫的小美人处，但好歹也是有了盼头。
前几日，下面刘美人来报有了身孕。
这一胎不论是男是女，都只会有一个结果。既然这深宫处处不如她意，那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嬷嬷，我这些年来，从没如此快活过。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所有人。”皇后站在大殿中央，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凤仪宫，开始疯狂发笑。
“他宁愿去那些不入流的女子处，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我是他的结发妻子啊，我是他唯一的妻子啊！”
宋嬷嬷一惊，她想拉住踉踉跄跄的皇后。却被她一臂甩开，皇后也重重摔在了地上，她头发散乱，垂着头，大叫着不让人靠近。
皇后：“让下面的人帮帮赵娴仪，让她看清楚到底是谁害她到如此地步。找个机会放她出去，懂吗？”
容嬷嬷不敢上前，只能唯唯诺诺回道：“是。”
另一边王若语听着下面来人传回的凤仪宫消息，听得漫不经心。
她挥挥手让来人下去，“不用管，让他们去做。”
“过几天国公夫人会来邀约，你和孙士诚去趟城外寺庙。”凡结亲男女都会择吉日前去城外姻缘寺，上告神明，下达黄土，以祈求姻缘顺遂，幸福美满。
如果国公夫人不提出这个要求，王若语也会让陶陶出宫一趟。
陶陶：“嗯，孙士诚有隐约和我提起过，已经应了。”
“周陵已经到京都了，李嫣然和他见过面，计划很顺利。过几日，你们在姻缘寺见一面。”王若语突然有些感慨，“他们是你爹爹最得意的学生，也最疼爱你。算起来，你们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了吧。”
“娘亲……”
“娘亲没事，只是有些想你爹爹了。娘亲和他也有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了。”
皇宫里风波不断，京都也是暗流汹涌。风雨欲来风满楼，一切都拉开了序幕。
——————
江南，知府府内。
已近深夜，王澳一直没有消息，赵郃也不着急，就在房内静静地等着他。
“咚——咚咚。”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外面传来了打更人的声音。也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小一：“主子，王知府求见。”
“让他进来。”
王澳：“下官拜见太子殿下。”
昏暗的烛火下，赵郃的脸若隐若现，他的手敲打在桌面上不轻不重，不快不慢，但每一下都打在了王澳忐忑的心上。
王澳跪在地上，长舒一口气，双手高举过头顶献上一封文书，“请殿下过目，凡涉事人员均在于此。”
赵郃没有说话，敲打声还在继续。
王澳汗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极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赵郃身上的上位者威压。也在这一刻，他竟然清晰地感觉到了赵郃身上的杀心。
没有一言一语，甚至没有一个动作，但就是让他感受到了肃杀。
“王知府在陶家私塾待过吗？”
……“并无。”
“嗯，也是，按照年岁来说王知府当时比陶家大公子年长不少。那王知府可在陶家待过吗？”
“并无。只是下官父亲早年间曾是陶家一个庄子的管事，但下官出生时父亲已经患了恶疾，离开了陶家。”
“哦，原是如此。”
赵郃停止了敲打声，“前朝覆灭之时王知府就是江南的知府，本朝初立，王知府仍在此处。”
“承蒙圣上厚爱，怜下官兢兢业业，办事谨慎，才留下官继任，实乃下官之幸。”
“王知府在江南这么久，想必是对所有势力了如指掌了。本宫自入江南，身边一直有一股势力暗中相帮，是敌是友难辨，王知府可知晓？”
“下官愧对殿下，对此情实在不知。”
“哦，既不知那便算了。本宫手上刚好抓了这股势力的人，交由王知府审问吧。”
“是，下官领命。”
“东西留下，退下吧。”
王澳一直跪在地上，未曾抬头，他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突然抬头问道：“下官愚钝，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
赵郃起身走上前来，拿过了王澳手中的公文，翻看了几眼，“重者自当斩首，以儆效尤。轻者革职查办，流放千里。”
“王知府觉得可好？”
“殿下英明。”
王澳在调查此事时，发现很多人的背后势力盘踞，枝联交错，甚至腐败折子递了上去以后，皇上都私下曾让他暂缓处理，以观后情。
而如今赵郃竟然就这么决定了……他不可能没有收到皇上的圣意，可赵郃还是这么做了。
赵郃：“正好本宫在此处，明日就把江南附近的几个知府依法处置了，也给百姓平平怨恨。传本宫令，王知府亲自走一遭吧。”
王澳：“下官遵命。”
“本宫择日就要离开江南，后续一应事务就交给王知府了，善后不可马虎。”
“是，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护我大雍百姓。”
“退下吧。”
“下官告退。”
王澳离开后，赵郃把公文递给了暗处出来的黑衣人，“核查背后之人。”
黑衣人：“是。”
小一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明黄的卷帛，“殿下，京都传来了旨意。”
“让本宫不必决断贪污纳贿之事，只管江南灾情？”
“是。”
这已经是太子殿下折子上去以后的第二道旨意了，第一道还是隐喻，这一道已经是明晃晃的让赵郃不用大肆处置这些人。
赵郃冷笑了几声，天高皇帝远，他赵承伟既然送了他“两份大礼”，他怎么能不回一份呢？
沉寂的日子久了，赵承伟似乎忘记了他是怎么登上的这太子之位。不是赵承伟的“施舍”，是他的“抢夺”啊。
赵郃：“不用管，就当没收到。明日你跟王澳出去，亲自把周围的蛀虫都处理干净。”
“是。”
“还有，把“龙脉”被毁，改道新路的规划图重制一封，传回京都。告诉我们尊贵的皇上，江南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本宫即日回京。”
小一点点头，“是，属下即刻去办。”皇上知道江南龙脉被毁后，勃然大怒，让太子殿下想办法恢复龙脉，不许煽动。但是殿下置之不理，如今还上奏了这样的奏折。
看来，回京后必有大事发生。
“临城的事情怎么样了？”
“穆先生传信已经处理妥当，只是侍卫长伤势过重，要再过几天才能动身回京。西边蛮夷的人已经混入了京都，暂时只拿到了一部分消息，还不能一举拿下。”
“回京路线改道先去临城。”赵郃还有事情要去见见穆笙。
“还有，若是王澳上报问怎么处理那个被抓的人，你告诉他，放了就行。”
小一：“是。”
外面再次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咚——咚咚咚。”
“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赵郃揉了揉眉心，露出些许疲惫的神态。这几日他都没有怎么休息过，不是在处理灾情，就是去了现场安抚百姓。回到知府府，又要看下面报上来的消息。
脑袋一阵刺痛，让他闭上了眼睛。
他好像离开京都太久了，有些想她……这是第一次，两个人隔得这么远，这么久没见面。
真的有些想念。
赵郃想，不管穆笙会告诉他怎样的结果，他都可以接受。
他心悦于陶陶，在东宫乖巧柔顺，全心依附于他的陶陶也好；心思狡诈，另有谋算的陶陶也罢。他都不会放手。
因为不管是怎样的她，那些在东宫的日日夜夜不是假的，她陪他走过的那些黑暗也不是假的。
都是真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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