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帮帮他
“主子，该走了，宫门要落锁了。”赵郃的小侍卫看着又在长乐宫门口沉思不语的太子殿下，还是没忍住出声提醒道。
昨日主子就在长乐宫的门口吹了好半天的风，然后回去东宫阴郁得不得了，一连训斥了好几个下人。
今天好不容易见了姑娘，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却在把姑娘送进长乐宫后，又呆站在这里不动了。
往日里都是耿侍卫跟在主子身边的，但是耿侍卫现在有要事在身，贴身侍卫这一职务暂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要说平时其实也是没什么的，他能杀敌能办事，也不怕受伤流血。可是自从他来了主子的身边，主子的脸色就没有好过，心情一天比一天差，比让他去贼寇窝里厮杀还要难受。
他真怕要是再来那么几天，他能给主子表演一个什么叫“原地摔跤，我想找死”的戏码。
呜呜，小侍卫心里苦，但小侍卫和谁都不能说。
“主子”
赵郃一个刀子眼横扫了过来，明显是在嫌弃他多嘴。
吓得小侍卫自觉噤了声，默默把头低下不敢在说话。
但是赵郃显然也知道分寸，他还是捏在宫门落锁前往东宫走去。
这边赵郃一离开，郑嬷嬷就向王若语和陶陶汇报了消息。
“太子殿下已经走了。”
陶陶：“嗯。”
她看了一眼王若语又继续说道：“明日东宫会送些人和物过来，还劳烦嬷嬷安排了。”
郑嬷嬷：“老奴办事小姐放心，老奴一定会妥善安置的。”
陶陶：“嗯，那就多谢嬷嬷了，夜深了，你快去休息吧。”
郑嬷嬷：“小姐哪里的话，真是折煞老奴了，您也早些歇着吧。”
陶陶点点头，目送着郑嬷嬷离开。
王若语一直都没有出声，她坐在软榻上，正半眯着眼睛。见陶陶半天没有走，她才出声道：“你想说什么？”
陶陶正襟危坐，双手搅在一起，心里做着巨大的斗争，望了一眼王若语，又快速低下了头。
王若语起了身子，坐了起来，直直看着她，在等陶陶的下半句话。
陶陶心里知道，她想说的话，娘亲未必不清楚。娘亲是在等她自己主动开口，是想让她自己去求。
陶陶一闭眼，一咬牙，跪在了地上，对王若语重重磕了一个头，“我想请娘亲帮赵郃一把。”
“你是让我帮赵郃疏通江南的路子，让我们的人给他铺路？”
江南是爹爹根基最深厚的地方，要说那里谁的势力最大，不是赵郃，不是赵承伟，而是王若语。这一点，陶陶很清楚。
能让赵承伟冒着这么大风险让赵郃离开京都去到江南，搏一份势力，搏一份民心，江南的事情一定是动摇了国本。
赵承伟其实根本没有治国之才，大雍建朝这些年来，除去前些年的安定，这几年早就内忧外患一拥而上。
边境是周陵在镇压，可周陵是前朝的人，亦是陶溪的人，虽说当年前朝覆灭，周陵一直在边疆与敌寇争斗未曾与赵承伟作对，大雍建朝以后，也是安分归顺。可赵承伟根本不放心，也永远不可能放心让边境那二十万大军一直紧紧握在周陵的手里。
当日若不是他为了安抚躁动的前朝将士，平安定都少去那么多麻烦，早都已经收回兵权了。可当日他心有盘算收不回，今日他也就更收不回。这块大石头一直压在赵承伟的胸口上，让他彻夜难眠。
再加上他登基以来实施的措施导致国库日渐空虚，大雍实力是日渐下滑。
而如今，若是江南彻底崩盘，再有动乱起，就不知道赵承伟还能不能撑得住第二个“赵承伟”了。
“陶陶心知江南之乱有多严重，若是只有赵郃一人，怕是短时之内难以处理好此事。就算他能处理好，也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才能在入冬前有所成效。”
入冬前解决江南的事情，是赵承伟给赵郃下得死命令。
“为了江南那么多流离失所的孤苦百姓，也为了我们后面计划的顺利实行，陶陶请求娘亲能助赵郃一臂之力。”
陶陶跪在地上，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王若语端坐在上首，好半天都没有回话。
烛火渐暗，劈里啪啦的作响，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秋风一吹，光焰跳动，室内也是忽明忽暗。
“你知道你自己要做的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陶陶答得斩钉截铁。
如果真的让人助了赵郃，那么就会有很大的可能被他察觉到。赵郃不是个草包，相反，他比赵珏，比赵承伟都要更聪明，更厉害。
当他察觉到这股势力存在的时候，谁都不能保证他到底会追查到多少，又能让他们自己损失多少。
扪心自问，王若语不想帮，哪怕陶陶用江南的百姓压她，她也不想帮。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时也命也，怨不得旁人。她帮与不帮又能如何，要死的人就是要死的人，她见过太多了。
可
王若语：“起来吧，江南那边我会吩咐下去的。”
陶陶：“女儿代江南百姓，代赵郃谢过娘亲。”
王若语起身走到窗边，用手揉着太阳穴，脸上布满了疲倦，她对陶陶说道：“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陶陶望着王若语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离开了。
郑嬷嬷在陶陶离开后就进来了，她手里端着碗刚熬好的药。
“娘娘又站在风口了，呆会可不要在让老奴去熬头痛药了。”郑嬷嬷这话说的很是不悦，她拿出披风给王若语披上，“小姐让娘娘为难了吗？”
王若语摇摇头，眼中充满着怀念。
“没有，她很像她的父亲，我很高兴。”
王若语不会因为人世间愁苦退步，但她会为陶溪退步，永远都是。
郑嬷嬷：“小姐能懂得丞相大人的胸怀天下，也能明白娘娘的一片苦心。”
王若语端起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垂下眼帘，“让江南的人不惜一切代价护住赵郃的安全，事成之后全部退隐停手，没有陶陶的吩咐，不许再有任何行动。”
“是。”
“明天把皇后的人也放进来，计划要提前了。”
“是。”
“还有，往后这药量加重一倍。”
“主子！”
“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是。”
这边的长乐宫是一片死寂，那边的东宫也是一片消沉。
东宫书房内跪着两个黑衣人，他们身上各有不同程度的受伤，青石的地板上不时滴落鲜红的血液。
“所有的事情本来都快要处理完了，但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伙人手段很是毒辣，断了我们很多线索。耿侍卫来到临城后，几方探查，发现他们是蛮夷的人。耿侍卫为了追到最后一条线索遭人伏击，坠入河中生死不知。
如今蛮夷的大批高手已经潜入大雍境内，他们与三皇子勾结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赵郃紧皱着眉头，他是真没想到赵珏胆子竟然这么大，敢放蛮夷的人进来。
赵郃：“可有查清是哪方蛮夷，从何处入境？”
“并未查出。”
北边是周陵手握重兵在守着，西边是赵承伟手下的人在守着。他不觉得赵珏能劝动周陵，和他合作
小侍卫：“主子，穆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带他们下去疗伤。”
“是。”
穆笙行色匆匆，显然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他一进门就看见了满地的血迹，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穆笙：“是凉国还是燕戎？”
凉国建国比大雍早不了几年，但是发展一直很好，这几年的国力与日俱增，隐隐有超过大雍之势。周陵镇守的北境就与凉国相接，这些年来也是大小摩擦不断，但是因为周陵的本事和名头，凉国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燕戎虽是个边陲小国，但是这些年也收服了几个邻近的部落，实力大增。且燕戎人人习武，崇尚武力，做事更是狠辣独断，不是个善茬。
镇守西边燕戎的将军是早年间跟着赵承伟打天下的人，那个人穆笙知道，算不得上什么人物，但是一手权谋玩得很是不错，深得赵承伟信任。
赵郃：“还不知道。”
穆笙：“若是凉国那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殿下打算怎么办？”
燕戎和凉国都是难缠的对手，但是若是凉国的人，那就意味着周陵那里出现了问题。手握重兵，民心在身的周将军出了问题……到那时，大雍的天怕是会变上一变。
赵郃：“穆笙，我要你亲自前往临城查清楚这件事情，不管是凉国还是燕戎都不能让他们在这个时候扰乱大雍。还有，你要和耿川柏完好无缺的给我回来。”
穆笙看着赵郃严肃的脸，心下一沉，多事之秋，他们真的是步步维艰啊。
“殿下请放心，穆笙必不负所托。”
明日赵郃启程前往江南，穆笙前往临城，他们要面对的是未知的危险和挑战。
他们都心知肚明，山雨欲来风满楼，大雍再也不是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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